羌王宫恢弘壮阔,琉璃为瓦,檀木做梁,极尽华美,却又比大魏的皇宫更多了几分磅礴大气。
身为首辅家的公子,顾长寿虽因体弱很少出门,却也没少入宫。
此番跟着拓跋珪来见羌国的王,他表现得十分从容。
拓跋珪一路都在打量他,见他从始至终都落落大方,不由心生好感:“先生不必担忧,我父王不似大魏皇帝,他最是公正贤明、礼贤下士,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小王爷谬赞,我不过一介布衣,当不起王爷如此信重!”
“哎~”
拓跋珪笑道,“先生不必自谦,见微知著,何况此番先生助我羌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梁城,如此大才,若非受身体所累,以先生之能,怕是早在大魏蟾宫折桂,入阁拜相了吧?”
顾长寿听他提及大魏,神情微怔。
拓跋珪望着他这副模样,却是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波涛云诡、变幻莫测。
燕京城近来发生的几件大事,他已得到细作的传信。
现下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此事不着痕迹的透漏给眼前这位。
等他见过父王,再无意中得知自己家破人亡的消息,那么他就会彻底倒向羌国。
“小王爷过誉了。”
顾长寿对拓跋珪的推崇表现的十分淡然。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到了羌王拓跋禹珩的无极殿。
有内官进去通禀。
不一会儿的功夫,内官便去而复返,请拓跋珪和顾长寿进去。
拓跋珪扭头看一眼顾长寿,率先抬脚往前走去,顾长寿连忙跟了上去。
无极殿是羌王在非朝会时议政的所在,在此地接见顾长寿,足以证明羌王对他的重视。
“草民顾澜拜见羌国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拓跋禹珩年逾不惑,生得器宇轩昂,气势非凡,顾长寿见到他便恭敬行礼。
拓跋禹珩坐在御案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
没有人注意到,他身后绣着百鸟朝凤图案的硕大屏风后,一抹倩影一闪而逝。
“免礼!”
拓跋禹珩轻轻抬手,看向面前还未及弱冠的魏国年轻人。
只见他身材瘦削,相貌清隽,气度非凡,周身萦绕着一股不甚明显的沉郁之气。
倒是符合他对魏国读书人的印象。
“顾澜?听珪儿说,巧夺梁城的计策是你出的?”
顾长寿拱手作揖,恭声回道:“陛下谬赞,草民不过是侥幸而已。”
“不必自谦,你且说说,我羌国兵强马壮,儿郎们个个悍不畏死,如此,我羌人大军何时可扣关南下、长驱直入,一路夺取燕京?”
顾长寿沉吟片刻,答道:“陛下有鸿鹄之志,只需文有如子房者,行军打仗似冠军侯者……便能平定天下,一统山河!”
拓跋禹珩闻言,面露沉思之色。
好一会儿,他又问:“珪儿说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依你看,你可能做寡人之子房?”
顾长寿忙道:“草民不敢,一则草民乃魏人,再者草民才疏学浅,不过纸上谈兵之辈罢了,既不能守城掠地、又不能安邦抚民,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拓跋禹珩听了他这话,目光沉沉地望向他:“顾澜,珪儿将你掳至王都,远离故土,你可是心中有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