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望着他得意张狂的模样,没好气道:“行了平安,你也确实该收敛些,这些日子我可是看了不少参你的折子!”
“我高兴嘛。”卫平安红了眼眶,“我就是高兴,哥,我有好多次梦到自己是个完整的男人,娶了漂亮的娘子,还生了聪明伶俐的孩子,过着世间寻常男人一般平凡而普通的生活。”
“可是等我醒来的时候,才知道是大梦一场!”
“我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做个正常人了,可哥你不是,我为你高兴!”
裴珏闻言,心底十分动容。
他抬手用力拍了拍卫平安的肩膀,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就只道:“我知道,你好好的,已经既成的事实无法改变,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达成!”
“我也是。”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刘平顺进来回话:“主子,镇国公同新科探花郎求见。”
裴珏闻言,扭头下意识同卫平安对视一眼。
“新科探花?”卫平安嗤笑,“哥,要不说这镇国公府有点运道?去岁先帝开恩科取士,徐竹年这草包竟然高中三甲,保不齐是有人趁着朝局动荡钻了空子,所以我略施手段,将徐竹年这个翰林编修革了,让他先在家里等着吏部那边的选任!今日他们父子同来,想来是就是为了这件事。”
“胡闹!”
裴珏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方才同卫平安兄弟情深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卫平安,谁叫你这般滥用职权的?官员的任命、调度、罢免,均由吏部和我定夺,你因不喜徐竹年就随意处置于他,教我将来如何行事?如何使人信服?”
卫平安嬉皮笑脸,不以为然:“哥,你别生气——”
然而他的话还未曾说完,就被裴珏打断了,“闭嘴,滚回去闭门思过,想不通就别来见我!”
兄弟归兄弟,平安有时行事实在太过肆意妄为,他若再不加以约束,终有一日他会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届时方才他们之间的约定,终将沦为笑谈。
卫平安认识他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不由得,他的心底生出一丝畏惧委屈来。
“哥~”
“滚!”
裴珏冷冷看他一眼,而后拂袖转身,再不理会他。
卫平安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讪讪离开。
裴珏背对着房门,轻声对刘平顺道:“宣镇国公父子。”
“臣徐璧/徐笙参见摄政王,王爷金安!”
“免礼。”
裴珏端坐在御案后,俊美绝伦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国公同探花郎来见孤王,可是有什么事?”
徐笙借着行礼,飞快抬起头看了一眼端坐在御案后之人。
但见那人金冠玉带,气势威严,较之从前做权阉时,更加气势摄人,也更加让人难以忽视。
他的心底没来由的划过一丝失落。
不一样了,一切都跟梦里的不一样了。
梦里景王登基,义王白氏女为后,裴珏这个新帝忠实的拥趸者下场就是兔死狗烹,被五马分尸而死。
可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徐笙不知怎的,后背一阵发凉。
难道……
他的心底生出一个极为荒谬的猜测,这个猜测是从景王落败狼狈逃窜后,就生出来的。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下定决心,打算申请外放,暂避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