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妃将责任全部推给了宋家。
谢砚敏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这位陈太妃是多么能言巧辩,几句话便撇清了自己。
若非事先有所疑虑,或许也会被这番言辞蒙蔽。
谢砚敏用指尖抹了抹眼角,泪水盈眶,低泣道:“永宁的名声已毁,经此宋家一事后,再想议婚更是难上加难。”
陈太妃见她主动提及此事,心头暗喜,正待开口,却见谢砚敏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落下:“永宁视太妃如祖母,当年嫁与宋知安,满腔喜悦,未料今日境遇凄凉,他那薄情郎令我日日忧心。”
谢砚敏的哭声含蓄而悲切,音量虽小,却让陈王氏面色愈见难堪,连陈太妃也难掩愁容。
陈王氏终是按捺不住,问:“难道郡主至今仍对宋将军念念不忘?”
谢砚敏抬眸与她目光相接,任凭泪水昭示内心,随后低首啜泣,似乎无奈又不甘:“若心中真有他,又怎会独力支撑将军府这些年。”
这般女子怎可入陈家门!
陈王氏语带僵硬:“你也实属不幸,但怎能……”
话未尽,只见谢砚敏身形晃动,虚弱得需人搀扶。
嬷嬷惊呼:“郡主近日定是未得安宁,身体虚弱,还是快些回房歇息为好。”
谢砚敏点头:“永宁失仪,先行告退。”
陈太妃欲言又止,谢砚敏已携众人离去。
陈王氏满目难以置信,愤声道:“陈太妃,真要让她成为陈家人?此事传开,岂不成笑柄。”
陈太妃眉间亦现蹙痕,心下疑虑丛生。
未料,谢砚敏巧妙避开陈太妃,反倒是孟佳欣反应更为激烈。
听闻谢砚敏被搀扶而归,孟佳欣断定是陈太妃所为,怒火中烧,欲找陈太妃理论。
“别拦我,如此嚣张,真当这皇宫是她一人之言?”
孟佳欣怒极而颤:“她算什么,陈家何等卑劣,竟也敢对你有非分之想。”
嬷嬷费力将她按回软榻:“佳欣郡主息怒,看郡主哪有受欺负的样子。”
孟佳欣不悦:“唯她能在这自在!我看这京城就没个清净地儿。”
嬷嬷知晓孟佳欣关心谢砚敏,劝道:“若您冲动过去,只会让事态扩大,收拾残局更难。”
孟佳欣猛地睁大眼,转头望向谢砚敏:“你真没事?”
谢砚敏笑眯眯地招手。
孟佳欣不明所以地靠近,以为有秘事相告,不料谢砚敏指尖轻触其眼角,立时刺激得她泪水直流。
一切了然,孟佳欣边拭泪边轻捶谢砚敏:“就你机敏,能想出这招。”
谢砚敏笑洗双手,悠悠道:“看你急的,姑姑若在此,怕是要拿藤鞭抽你一顿了。”
孟佳欣一时无言。
她努努嘴,轻描淡写道:“眼下姐姐和母亲都不在,就算她们在,恐怕比我还要按捺不住呢。”
接着,似乎某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你今天这一出闹得,就不怕宋家人听了去?到时候缠上些宋家那没皮没脸的,看你怎么办。”
谢砚敏只是笑笑,满不在乎地说:“随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