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敏目光温柔地望向晚儿,她自然清楚晚儿所言不虚,但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唯有让自己成为京都众矢之的,方能为远在外地的父亲和兄长减轻负担。
“无碍,为父洗冤,调查自是理所应当,即便是查出些其他问题,也纯属意外之举。”谢砚敏语气平和,继而嘴角微扬:“我如今在摄政王府中人,任何风浪自有人为我挡下。”
此言一出,晚儿似乎感受到了谢砚敏言辞间隐隐的决绝,不由心头一紧。
谢砚敏瞥了晚儿一眼,心绪略作收敛,轻声道:“你想到的,摄政王怎会想不到?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掌握先机。”
晚儿戒备地瞪视红韵:“你现在是小姐身边的人,如若胆敢背叛小姐,我绝不轻饶。”
红韵沉默以对,并未在意晚儿的警告。谢砚敏适时拦住晚儿,转向红韵说:“明日起,你就到屋里来侍奉吧。”
晚儿闻言,满脸惊诧:“小姐……”
谢砚敏轻轻摆手,待红韵退出后,才笑望着晚儿。
这丫头自小便护着她,无论何时何事,总是一马当先挡在她前头。
记得幼时遭遇山贼,她虽习得武艺。
但毕竟年幼,很快便受伤倒地,幸亏兄长及时率人赶到,才得以脱险。
事后,晚儿在床畔守了她三日,哭得眼睛红肿,痊愈后便央求学武。
谢砚敏见她忠诚又聪颖,便欣然同意了。
谢砚敏洞悉晚儿心中的忧虑,柔声安慰:“莫多虑,周辰泽也许并非恶人。”
昨晚,谢砚敏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周辰泽为何对前任太子的事如此上心?
话说回来,前任太子当年虽遭诬陷,但他有一子,若安然成长,该与周辰泽年龄相近。
这么一想,一切便豁然开朗了。
皇叔突兀地提拔周辰泽,难免令人猜测其身份是否特殊,关于他是皇叔私生子的传言,谢砚敏也有所耳闻。
皇叔仁德,性情果断却从不妄加揣测,否则也不会那么看重手足之情。
谢砚敏轻叹一声,未曾料到,周辰泽竟是自己堂兄。
理清这层关系后,她对周辰泽的排斥感莫名减轻了许多。
手段强硬又怎样?
当年那些人种下的血债,他逐一清算有何不对?
至少到现在,周辰泽从未让她受过半分委屈。
“陪我出去散散步吧。”
前几次造访,谢砚敏都未及细品这其中韵味,而今信步游走间,竟生出一番新奇感受。
此地虽偏于京城东隅,非那繁华核心,但周遭商肆环绕,闹中取静,倒也吸引了众多金银满袋、权柄在握者安家落户,致使这片土地位列京城之珍。
晚儿跟随其后,亦不禁感叹:“原以为咱家已是宽绰有余,哪知此地竟广阔我家一倍有余,只是人丁稀疏,显得空旷了些。”
陪同散步的老管家闻言,嘴角微扬:“起初倒非如此辽阔,皆因王爷嫌邻近几处碍眼,便尽数购入,却未添新人。现今小姐驾到,府中才渐渐热闹起来。”
晚儿闻此,啧啧称奇,摄政王待人接物,确有天壤之别。他人眼中碍事之物,在谢砚敏这里却成了欢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