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遇”温凉张着嘴, 却好像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她看得到他眼底的隐忍, 耳边嗡嗡的,好像还回荡着蒋伊人说的那句, 如果被顾时遇知道了,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
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温凉抬眸与他对视, 他眼神是冰冷的寒意。
顾时遇动了动唇,最终还是紧紧抿着,他定定的盯着她看,冷冷的开口,“不是说没有我的日子, 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吗。”
见她呆呆的不知道反应,他又继续说着, “你不是说过自己全天下什么都不怕,就单是怕疼痛和医院吗,怎么你现在连这两样都不怕了, 温凉, 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突然说的话, 都和温凉的预想差的很多,她一时不知所措, 只得僵硬的愣在原地。
随后哭的缩起肩膀。
顾时遇静静的望着她, “你说你出国四年来变了很多, 那是不是意味着, 你变得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了。”
顿了顿, 他继续说,“变的不再需要我了,对不对。”
温凉眼眶有泪水砸出来,止不住的抽泣,没有办法开口。
顾时遇自嘲的笑笑,“是啊,你已经二十三岁了,早就不是十八岁时遇到我的温凉,你变的坚强又优秀,又有什么理由,还需要我呢。”
“不是的”温凉有些慌乱的抓着他的肩膀,她想说他很需要他,顾时遇却不动声色的移开她的手。
他低头埋在她脖颈间,声音低低沉沉,“可即便是你不再需要我了,我却变成了那个,最离不开你的人。”
顾时遇所有的情绪,都似乎掩藏在了他深邃的眼眸里,他眼底哀伤疲惫,却还是用极其冷静的声色对温凉说,“不要哭。”
她却哭的更凶。
温凉伸出手环着他的脖颈,止不住的抽泣间,她能感受得到,顾时遇揽在她身后的手,正不轻不重的拍着她腰背。
明明是个安慰她的动作,却在呼吸平稳时,乱了章法。
最后是顾时遇将她移出怀抱,他面上神色未改,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挂着眼泪的脸颊,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眼帘,他柔声,“不要哭了,去公司吧。”
却在转身时,背影印在温凉的眼眶里晃了一晃。
温凉愣了,呆呆的从桌子上下来,试图伸手从背后握住他的手,顾时遇却先一步迈腿,继续安顿道,“让顾临送你。”
温凉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怔愣之际,卧室的房门已经开了又关。
是顾时遇进去了,却将她隔绝在外。
温凉指尖一顿,心脏突然就疼了起来。
她不知道顾时遇为什么会这样平静又黯然的离开,也不知道他意味不明的那些话语,潜台词是不是要和她分手。
她只知道自己在这一瞬间心底涌上来的巨大恐慌和疼痛,像是海水一样将她淹没,她仿佛不能呼吸。
她明明需要最后救她的那根稻草,也明明能救她的,只有顾时遇了。
她不想和他分开,也不能和他分开。
这种情绪和想法出现的那一刻,温凉就立马付诸行动,她抬手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直接冲着紧闭的房门走去。
顾时遇没有锁门,温凉进入的很轻松。
可却没找到他的身影。
浴室有哗哗水声在耳,温凉顿了片刻,揪着一颗心走过去轻轻敲在门上,她喊他顾时遇。
浴室传来的水声更大。
温凉心底的委屈肆意,却还是隐忍着抽泣声喊他,“顾时遇,我想和你说说话,你先出来好不好。”
再怎么忍着,最后的尾音还是不自觉带了些哭腔。
里边人却仿若未闻,回答她的,只有一阵阵规律且汹涌的水声。
她开始哭,就像是四年前决定离开他的那天一样,无助又绝望的哭。
这世上我有很多害怕的事情啊,怕努力时做不到优秀,怕疼痛时你不在身边,更怕我再一次有了对抗全世界的心想要来爱你时,你却将我推开,说不想再爱。
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啊,疼痛失意和绝望,通通都可以,唯独失去你,再不可以。
温凉哭着敲打浴室的门,顾时遇的仿若未闻,终于击垮了她最后的防线。
蓄足了力气,温凉上前,用力拉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开到最大的花洒下靠墙坐着一个人,他身姿修长,干净利落的西装穿在身上,即便是坐着,单手搭在屈起的左腿上,也难掩迷人的外表。
他睁开眼睛看向温凉,声音冰冰冷冷,“出去。”
温凉近距离了才感受到,花洒下砸出来的,是同他声音一样冰冷的温度。
顾时遇仰头靠在那里淋水,一脸的无所谓,湿透的刘海贴在额头,难得颓废的模样,却更加惹人注目。
温凉呆呆的朝他走过去,想要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却在不经意碰到花洒喷出的水时,被寒意激的缩回了手。
彻骨的寒冷。
她一怔,想要再次尝试,顾时遇的神情已经沉到可怕,“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温凉却蓦然站直身子,开始将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再一件一件的丢到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