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凤清桐有一种想要杀了他的冲动。
谢肆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干笑道:“龙姑娘冷静,我并非有意打探你的隐私,只是当时你伤重,这才探了你的灵脉……”
凤清桐又上前了几步,剑尖已经架上他的脖颈。
“我知道消除魔气以及修复内丹的方法!”
凤清桐不语,静静地听着谢肆说出下文。
谢肆抬起一根手指试探着把剑尖从他脖子上挪开,却被凤清桐强硬地搭在脖颈上。
谢肆无奈解释道:“水秘花只生长在泽兴山的灵泉中,灵泉恰是泽兴山灵气充裕的根源,它能清洗掉你身上的浊气,也能除去附着在你身上的魔气。至于你的内丹,白参灵果可以修复,我记得曾有人在泽兴山深处见过那灵果。”
凤清桐始终未动,谢肆又小声劝道:“那就是灵泉,我坐在这里,你可以试着去泡一泡那灵泉,若魔气未除,你再回来取我的性命也不迟。”
凤清桐收回长剑,看着凤清桐将信将疑的神情,谢肆无奈走至小池边,双手在池面上拨动几下,层层涟漪漾起,池中有几尾鱼被这涟漪吓到,游向了远处。
凤清桐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也试探着将手伸进灵泉中,浓郁的灵气在手中萦绕,凤清桐这才相信了谢肆说的话。
凤清桐的神色稍缓,谢肆随意地朝袖间抹了抹手上的水渍,选了一处看不见凤清桐的地方坐下,道:“这灵泉寒凉,泡个小半个小时便可,切莫操之过急。”
确定那高大的身影隐没在一处大石头后,凤清桐褪下外衫,只余里衫便走下池中。
泉水冰凉,凤清桐在适应了水温时候才继续往下走。
身侧水秘花随着涟漪浮动,凤清桐有一种置身于一座巨大浴池的错觉。
她闭上眼睛,能感觉到附着在丹田上的魔气在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灵气在沁润她的丹田。
灵气无孔不入,游走于她的筋脉之间,让她只觉通体舒畅。
许是凤清桐静坐着不动,让池中的小鱼有了安全感,几尾小鱼欢快地在凤清桐身侧追逐。
凤清桐抬眼,看着池中小鱼陷入沉思。
这鱼究竟从哪来的?池中百年不干涸应当时有泉眼,那寻到泉眼是不是会有出口?
思及此,凤清桐毫不犹豫地沉入水中,灵巧地穿梭在水秘花之间,寻找灵泉的泉眼。
果不其然,她在一簇水秘花丛后找到了一处洞口,洞口约莫一丈宽。
凤清桐试探着伸向洞口,发现没有结界的阻挡之后,便潜入洞中。
越往里游,空间越大,待她浮出水面时,她已经置身于另一处洞中。
洞顶有一处巴掌大的豁口,阳光斜照进这豁口中,勉强将这洞口照亮。
洞内极为宽敞,这池灵泉占了洞中的一半,岸边有一处小小的泉眼,正潺潺地淌泉水。
泉眼上边,正悬着一把断剑,剑身一半早已不知所踪,唯有半个剑身与剑柄悬在泉眼上空旋转。
凤清桐轻触断剑上的结界,便有一道道细小的流光飞向她额间。
眼前的画面陡转,凤清桐周身换了一处地方。
在一座张灯结彩的庭院中,各个华衣锦服的人在相互逢迎道贺。
红毯铺设的主道上,有一对新人正往大堂缓步走来。
凤清桐化身成了一把灵剑,被人握在手上,握剑之人抱臂,凤清桐自然而然地被夹在双臂之间,目睹着拜堂礼。
新郎面容俊朗,眉目柔和,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衿贵而又温文尔雅的气质。
此时正笑容满面地看向坐在厅堂高座上等待新人拜堂的长辈。
新娘一身凤披霞冠,手持着圆形团扇遮住面容。
凤清桐竟能看到新娘的侧脸,新娘眉眼低垂,让人分辨不出新娘的情绪,任由着喜婆搀扶着新娘走进厅堂之中。
不知为何,在看到新娘的侧脸的那一刻凤清桐便兀自觉得那新娘是不高兴的。
凤清桐觉得胸口一窒,心口仿佛被揪住那般疼。
她是个女子,心觉这种奇怪的心绪应当不是自己的,但又不知该如何摆脱。
“一拜天地!”
厅堂中传来傧相高喊拜堂礼词声音。
……
“夫妻对拜!”
“礼成——”
“礼成了,心愿已了,该走了。”抱剑之人喃喃自语道,但凤清桐知道,他这话是在对手上的剑说的。
凤清桐的视线只停留在了新娘被喜婆搀扶着离开的背影。
抱剑人带着剑转身离开了庭院,远离了这一院的喧嚣。
突然,画面陡转,一种难言的情绪瞬间被剥离出来,余留心中一片木然。
凤清桐的识海中,流光凝聚成一位中年男子,男子鹤发玄袍,且身量极高,那双眸中沉淀了岁月之后的平静,目光打量凤清桐时不由还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而在洞口外,封闭了五感的谢肆靠在大石头后,正百无聊赖地仰望天色,细数了一下时间,应当有小半个时辰了。
他解除五感,高声喊道:“龙姑娘,你这泡了有半个时辰了。”
凤清桐并未回答他,身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