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原本不急不缓地步伐瞬间变得急促,在山林中灵活跳跃,带着两人走到了山林的深处。那道白影甩不掉身后之人,便肆意地在凤清桐周身飘荡。
一时间歌声四起,如泣如诉。
悠扬诡异的戏腔在林间飘荡,仿佛带着一种难言的穿透力,让人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山中鸟雀不堪其扰地四处飞散。
凤清桐环顾四周,那道白色的身影很快融入在皑皑白雾之中。
凤清桐与谢肆迷茫地在迷雾中四处搜寻,唯有乌云趴在谢肆的肩头上漠然地看着一处角落。
歌声时远时近,绵长悠远,有着诱人沉溺其中的魔力。
谢肆神色漠然,一心只想揪出在林中作怪的鬼魂。
他扯了扯那只相握的手腕,低声提醒道:“这是能迷人心智的歌声。”
凤清桐茫然地看向谢肆,此时谢肆那张俊颜倒映在她那双澄澈的双瞳中,目光涣散了一瞬,心觉眼前之人长得好看。
她摇摇头,眸光又瞬间恢复了清明。
谢肆忍俊不禁,打趣道:“怎么?龙大姑娘可是要保护我的,可不能被一只鬼迷了心智啊。”
凤清桐微微摇头,心道不知是谁迷了她的心智。
谢肆并不深究凤清桐的反应,他知道以那只鬼的实力,并不能扰乱凤清桐心智。
眼见着那歌声越来越远,谢肆抖了抖趴在肩上乌云:“去将她抓回来。”
一直跟在谢肆身边的乌云得到指令,从谢肆跃出的瞬间化作一只庞大的黑豹,朝着那飘远的歌声扑去。
乌云身形矫健,动作敏捷,那双宽厚的肉垫踏上垂直的生长枝干,几个跳跃便追上了一团白气。
在茫茫白雾之中,黑色的乌云格外显眼,凤清桐拉着谢肆追上乌云。
乌云露出利爪在空气中扑腾了一瞬,突然一道白色的雾团化作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狼狈地摔在了凤清桐的跟前。
黑爪按在那女子的背上,女子惶恐挣扎,哭着对谢肆说:“奴家错了,不要杀奴家,奴家再也不敢了。”
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抬头之时,那张俏丽的容颜便出现在眼前。
女子粉面桃腮,朱唇下染着一条艳色血痕,面上泪痕点点,微微抬眼之时却媚眼如丝,哭泣时有一种惹人怜爱的娇弱感,丝毫没有鬼魂应有的阴森可怖。
身边的玄猫没有动作,女子含羞带怯看向谢肆,谢肆半垂着眸子,漠然俯视脚边的女子,好似在看一个什么无关紧要的物件一般。
他摆手,乌云便松了爪子。
女子嘤嘤哭泣,伸手便要抱上谢肆的大腿,被谢肆用剑隔开。
凤清桐仔细端详这个靠近过来的女子,终于发声问道:“你是人是鬼?”
谢肆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然女子仍旧不为所动地朝着他靠近,眸光似有若无地扫向那双紧紧交握的手上,她索性一把抱住谢肆的小腿,却被谢肆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
眼见谢肆还要补一脚,她当即推开,嗫嚅道:“奴家,奴家是鬼。”
不怪凤清桐怀疑,在她的印象中,鬼魂应当都是浑身是血,五官模糊的模样,头一次见到长得这般俏丽的。
若不是她唇边挂着抹不掉的血迹,她都怀疑她是个人了。
这鬼魂居然能触碰到人,那人岂不是也能触碰到鬼?
凤清桐的眸光清澈,还带着几分好奇。
眼见着凤清桐伸手就要触碰女鬼,谢肆的眸光黯然,人家都抱上他的大腿了,她半分反应也无。
“仙长……”女子娇娇地喊了一声,转身想要躲在谢肆身后,企图得到他的怜惜庇护。
奈何谢肆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道:“滚。”
身后一道强大的威压瞬间倾覆而来,乌云一爪子扒下女子的手臂,强大的求生欲让女子本能地瑟缩起身子。
谢肆握住了凤清桐的手,谢肆无奈地看了凤清桐一眼:“不必看了,鬼魂化为实体是能触碰到的。”
凤清桐抽出手掌,无声地扫了谢肆一眼,眉眼间带着些许控诉。
谢肆摸了摸鼻尖,垂头问道:“说吧,为何在此装神弄鬼?”
谢肆那满眼宠溺的神色让女子欲言又止,半晌才缓缓说道:“奴家本来就是鬼……”
周遭白雾茫茫,树林繁茂,让人难辨方向,谢肆拔出长剑,玩味地观赏泛着冷芒的长剑。
他唇边勾起一丝冷意,将剑架在女子的脖颈上。
女子畏惧谢肆散出的威压,她紧闭双眸,任由长剑放在她的颈项上。
谢肆唇上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他不想与她废话,也懒得独自摸索出路,直接威胁道:“你若是想活命,便带我们去乱葬岗。”
凤清桐蹲下身子,与女子平视,“我们不想为难你,你只需带我们去乱葬岗,助我们找到一具尸体即可。”
女子犹豫片刻,终是屈服在谢肆的淫威下,点了点头。
她怏怏地起身,鬼魂走路不同于凡人,她的脚尖距离地面三尺高,婀娜的身姿晃晃悠悠地向前方飘去。
乌云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女子被乌云盯着背脊发寒,只好老老实实地带着凤清桐两人走出这片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