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曹山遥遥在望,峰峦仿佛悬浮于云海之上,直欲破云冲天。
随着陆子刑与花牡丹渐行渐近,但见山上遍植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仿若置身繁华都城燕京。
山腰处祥云缭绕,一座巍峨门楼映入眼帘,牌匾上书四个大字:星罗神府。
陆子刑瞥见此景,不由得摇头低语:“神府?口气不小啊!”
世间凡人目睹养丹高人施法,尊称一声神仙或佛陀倒也无妨,却鲜有修行者胆敢自封为神。
同样的道理,佛祖、道主、圣人等称号,仙佛中人更是绝不会轻易加诸自身。
毕竟,平日里吹嘘一番或许无伤大雅,万一碰上心胸狭隘之辈或是无处宣泄怒火之人,以此为借口找茬,岂非死得不明不白?
花牡丹闻听此言,耐心解释道:“包前辈祖上确系妖神出身,虽传承流失在外,但他以血脉为基建此神府,实乃情理之中。”
门楼前,一名负责迎客的大妖见陆子刑与花牡丹降下,立刻恭敬行礼:“拜见两位妖王!”
花牡丹取出请柬递上:“本座乃灵花谷主,这位则是破桃峰陆真人。”
蛇精接过来一看,立刻辨明二人身份,扬声通报:“灵花
谷花谷主、破桃峰陆真人驾临!”
话音未落,两列道童鱼贯而出,引领着二人往前走去,一派庄重有序,颇具排场。
包准身为蛇精成道,府中上下尽是蛇精一族,无论是迎客大妖还是迎宾道童,俱为蛇精化形。
妖族生于荒野,鲜少接触繁复礼仪,花牡丹对此颇感新鲜,悄声传音:“未曾想包前辈府邸竟有如此严谨的规矩,果然是妖神后裔风范。”
陆子刑微笑道:“道友日后不妨多游历人族疆域,便会发现这些不过寻常。”
花牡丹却连连摇头:“人族心机深沉,难以揣摩。我曾有一姐妹,长年隐居山中潜心修炼,偶有闲暇才会来找我切磋道法。”
“后来不幸卷入空魔盟纷争,最终落得身陨道消的下场……”
陆子刑感慨万分,妖王寿元悠长,智慧通达,却终究敌不过人类日积月累、层出不穷的阴谋算计。
道童在前方引路,穿过了两道月亮门,前方隐约传来高谈阔论之声。
此刻,一个黑黝黝的身影突然从角落蹿出,此人熊头人身,臂膀粗壮堪比花牡丹腰围,满脸胡须竭力挤出笑容。
“花仙子,久违了!”他瓮声瓮气地打
招呼。
“原来是毕毅道友。”
花牡丹眉梢微蹙,语调瞬间变得冰冷。
“你们都退下吧,本座同花仙子一同赴宴。”
毕毅挥手打发了引路道童,躬身贴近花牡丹身边,憨笑道:“俺去过灵花谷,未遇仙子,便来到包道友这等候了。”
花牡丹冷然回应:“本座向来独来独往,不喜他人随行。”
“嘿嘿。”
毕毅傻笑着跟紧几步,直至察觉到旁边还有一位青衣道人,才停住脚步仔细端详。
比较之下,觉得对方姿容与自己相差无几,毕毅心中稍安,开口问道:
“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得很啊?”
陆子刑淡然回应:“吾于深山独自修炼,若非人族冒犯,断不会踏出此境。”言辞间流露出对人族侵犯之举的无奈与不满。
人族修行界,亲缘、师徒、门派交织错综,虚实难辨,任何捏造的身份,只需稍加探究便会原形毕露。
而妖族则生于山林之间,万物皆有可能化妖,他们静修数百年乃至千载,一旦出世,便是威震一方的妖王。
因其出身天然,根基深厚,寻常手段难以揣摩其来历,但凡察觉到森然妖气,便会被视为同类。
“人
族实乃可憎至极!”
毕毅愤慨不已,怒吼道,“他们毁我洞府,屠戮我族,今日不吞噬千八百人,难消我心头之恨!”
随着话语落下,一行人已步入神府主殿,即今日的宴会之所。
此处以阵法禁制汇聚方圆百里灵机,云雾袅袅,虚实相生,恍如置身仙境。
大殿开阔无垠,挺立着十几株翠绿欲滴的石柱,细观之下,竟是由树木精灵幻化而成。
树妖们支撑着殿顶,又以枝蔓般的臂膀为诸客斟酒奉茶,姿态优雅且奇异。
金椅之上,一位面色慈祥的老太君稳坐中央,笑语晏晏地与众妖王交谈。
她的举止气度,竟让人生出超脱妖族之感。
陆子刑环视四周,察觉到席间诸多妖王面对此番盛景略显拘谨,显然此类豪华排场并非他们日常所历。
包准瞥见陆子刑三人入场,打趣道:“你这毕毅,真是顽固不化,非要巴巴地在外候着花仙子,结果被人家嫌弃了吧?”
毕毅却毫不在意,拍拍胸脯豪迈道:“无妨!花仙子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我等得起!”
此言一出,引来众妖或鼓噪支持,或鄙夷嘲讽,厅内一时喧闹异常。
花牡丹裣衽
施礼:“花牡丹参见包前辈。”
包准笑盈盈回应:“何须再称前辈,如今你我已是同道中人矣。”
她接过花牡丹递上的花篮,催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