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头先是对他劈头盖脸一阵骂,骂他学艺不精,还脾气恁大,就是一个不识好歹的王八!
白胡子老头手里一摇,变出了几样东西,分别是一个木雕小人,一块红布,一把土,一根针。他把几样东西往老道长身上一丢,这几样东西就化成了一条奔腾的大水,把老道长给淹没了。
老道长也在梦里一个激灵,当时就醒了。
醒来后,他知道是祖师爷托梦,先去给祖师爷点了三炷香,然后开始苦思冥想,祖师爷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呢?
他开始想,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他拿着一个地图开始画,各个城市都在其中,这些的确也是长江边上,不过为何会突然从云南跳到魔都了呢?
他又想,祖师爷拿的那几个东西,木雕、红布、土、针,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想了又想,后来终于明白了,那个木雕代表了荆州那个被做成塑像的孩子,红布是重庆那个死去的男孩,针自然是云南那个被银针扎死的孩子,土自然是魔都那边用土活埋的孩子了。
木雕属木,红衣属火,墓地属土,银针属金,这不仅仅是长江边上,更是五行之术!
他猛然站
了起来!
五行五行,还剩一个:水!
水,又是沿着长江布局,那么最后一个关口肯定是长江!
那是长江哪里呢?!
他看了又看,终于敲定了地方,这个人一直沿着长江布局,到处是水,却单独保留了水,所图甚大,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用水。
那么对他来说,长江最大的水,一定是源头,所以他选定的最后一个地方应该是长江源!
而且按照他的行为来看,他应该会在长江源进行最后一场献祭,完成这个终极法事,可能会进行一场巨大的屠杀!
他坐不住了,连徒弟都等不及,自己连夜找人订票,先赶往了西宁,又从西宁转到了玉树,最后到了距离长江源最近的杂多县。
长江源就在杂多县附近的当曲,当地也称通天河,据说就是《西游记》那里通天河的原型。
在当年,那边还很荒蛮,而且还没通车,他的手机到了这里也没有了信号了,连徒弟都联系不上。
他自己等不及了,因为按照前几次法事来看,时间会越来越快,那个邪道人随时可能动手,他必须要赶在之前阻止他才行!
他不懂藏语,想找当地人求助,也解释不清,急
得他直跺脚。当时正是六七月份,当地牧民纷纷去草原采虫草,他就戴着一张地图,连说带比划,请当地的牧民带着他去长江源。
牧民还是很淳朴的,虽然有些听不懂他的话,还是热情招待了他。他就一片草原一片草原走,后来终于遇到了一个会说汉话的年轻藏民。那个年轻小伙,骑着摩托车带着他,跌跌撞撞来到了长江源。
到了长江源,看到了通天河,河两岸的岩壁上密密麻麻雕刻了经文,水里堆积的玛尼石仿佛流动的六字真言,他的心渐渐平和下来。
他知道,自己肯定斗不过那个邪道人,但是自己终于赶到了他前面,还是很欣慰的。
他觉得,自己哪怕只是拦截他一下,哪怕只是怒斥他一顿,哪怕只是临终前一口老血喷在他身上,让他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不枉了这一生修行。
他已决意一死。
没想到,他和那个年轻牧民在长江源住了一星期,邪道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们粮水耗尽,只好回到草原,继续留意着长江源的情况,整整住了一个月,还是没有邪道人的消息。
他索性住了下来,跟着当地人采虫草、牧羊、修
帐篷,偶尔去当地的寺院住几天,看喇嘛诵经,喝酥油茶,喂流浪的藏狗,看着皑皑的雪山发呆。
高原的夜晚静谧、干净,脸盆大的繁星,远处的篝火,都让他偶尔回忆起内地的生活,仿佛很遥远,又仿佛很近。
他在寺院住了很久,有一天,寺院的人招呼他,让他帮忙用铁丝锁住窗户。他问了问,才知道,原来又到了挖虫草的季节,好多人离开了寺院。寺院担心人太少了,晚上会有熊翻进来找吃的,所以用铁丝把窗户锁住。
他心里蓦然一动,原来一年过去了!”
“那个邪道人始终没有出现,也许他已经被其他修行者阻止了,也许死于反噬,也许在路上被熊吃掉了,也许幡然醒悟了,总之他没有出现,应该以后也不会出现了。
老道长决定回去了。
回去之前,他去了一次长江源,最后看了一眼通天河,看着流淌的河水,他猛然愣住了,接着失神地说了句什么,最后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后来,我忍不住问这个讲故事的道长,他师父最后一眼到底看到了什么?
道长摇摇头,说这是他们师门的忌讳,他师父从来不准别人问,自己
也从不说。只是他一次闭关前,说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我问他:什么话?
他说:师父说,‘原来恶鬼竟是我自己’。
我不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摇摇头:天知道。
他安慰我,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