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段的饭店里面，人是绝对不多的，只有零星的几个熟客，坐在店里，温一壶热白酒，坐在店里面就这炒仔乌吃得津津有味。
他们都是一些年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吃起东西却格外得惬意，尤其是今天这种天气，别管什么痛风不痛飞，一壶酒，陪着一碟子小海鲜，喝得面红耳赤，身体发烫，实在熟悉不过了。
顾正敏将耳朵缩在围巾里面，扫了眼店里面的情况，她扬起下巴对我说道：“那应该就是小燕了……”
我也看到坐在那边沉默不语的女人，相较于店里热闹的气氛，这个女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什么都没点，安静地坐在那里，身板挺得笔直。
小燕穿着驼色风衣，搭配着高领毛衣，黑色的，顺滑长发用丝带绑起，看起来非常秀美知性，我一看到这个女人，就知道，这绝对是小燕……
女人察觉到我们的目光，她转过头，透过蒸腾热闹的白烟看着我们：“是顾先生吗？”
我走过去坐在她对面说道：“我就是顾正诚，你就是小燕吧。”
女人矜持的点头：“没错我就是小燕，任文君的妻子。”
这
时候我才注意到，在小燕的衣襟处，别着一朵白花：“节哀……”
小燕低下头，拽紧袖子，过了会儿，她举着手喊道：“老板点菜，两壶酒，一份麻辣蛤蜊，一份粉丝扇贝，爆炒八爪鱼，辣炒仔乌，再来二十头生蚝，再来一锅疙瘩汤！”
她说这话时候就跟京津人报菜名一样，嘴巴都不带打颤的，一个接着一个的菜名从她口中脱口而出，而她，甚至都不需要看菜谱！
那一直缩在厨房里面忙碌的老板探出头来，疑惑地看向这边：“小燕，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没事，老板你尽快上酒吧。”小燕敲击着桌子说道：“酒要热的老板！”
老板将脑袋缩回去，翻着锅里面的菜说道：“行！等会儿就给你们上！”
这家小店不大，里面只有一个人经营，不过好在老板手脚麻利，很快地就将饭菜端了过来，还有一个泡着热水的陶罐，而在陶罐中的，是清甜的酒香……
“小燕啊，这天喝点黄酒吧，黄酒好啊，女士美容，男士强身！来，这是我折腾大半年才折腾出来的，这黄酒啊，喝起来清甜爽口，特别适合搭配吃饭！
”
小燕笑了，笑脸在蒸腾的白气中模糊不清：“多谢。”
“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别给叔叔客气！好了，我去忙了，你们有事情喊我！”
老板走路风风火火的，带走桌上的烟气，让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小燕的脸，那是一张寡淡素净的鹅蛋脸。
浅淡的眉毛，内双的杏仁眼虽然平淡，却并不失神采，还有下微的睫毛，看起来就像是古画中的少女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你和那个老板很熟悉吗？”我出声打破饭桌上的寂静。
小燕说道：“认识，我就是在这附近长大的，任文君应该没有告诉过你，但是我和他是从初中就认识的，一直没有断联系，除了有一段时间，他家里人突然给他送到国外……”
我咂舌，想不到任文君竟然还有这一段，难怪他看上去那么顾家，感情是七年之痒早就过了，压根就不担心那些了。
“任先生，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低声问道。
小燕本身就下微的睫毛直接将眼珠遮盖起来：“……尸检报告是，脱水而死。”
“脱水而死？”我震惊说道：“他是那了哪里，难道是跑到沙漠了？
”
小燕摇头：“不……他死的地方，就在之前他父母留给他的那栋房子，我知道，你们曾经去过哪里。”
看到我有些不自然的眼神，小燕说道：“顾先生，我知道你做的是什么生意，也知道我丈夫找你是想要做什么，你放心，我虽然不相信这些东西，但是也知道，有的事情不是不存在，只是现在还没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说，半月前，我丈夫在哪里离世的时候，我将那边房子的监控翻了一个遍，其中就有你们，尤其是你，顾先生。”
“……你这次找我过来，是想要做些什么？”我不再绕弯子，直白地说道。
小燕说道：“顾先生，你相信这世界有灵魂存在吗？”
“我当然相信了。”我皱眉看着她答道。
小燕握住粗陶瓷杯中的黄酒，平稳说道：“我之前完全不相信，我不相信人类有灵魂，人类的情感来自各种激素的分泌，既然情感都是这样科学的方式，那么人类怎么会那么不科学地拥有灵魂？”
“不过现在，在我丈夫离世之后，我逐渐感觉，人类或许有灵魂……”小燕抬头看向我们：“我在做梦，从任文
君离世之后，不停地在做梦，梦里面都是我丈夫痛苦无比的样子，他说自己被人关起来了，有人一直在用猛烈的业火灼烧他，他想要逃跑，但是不管逃到哪里，那些火焰都会将他烧得遍体鳞伤，他说自己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了。”
我诧异地说道：“从任先生离世之后，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的噩梦吗？”
小燕点头：“没错，不只有我，还有我的儿子，他也是，每天都会梦到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