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陆野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身穿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衬得他肩宽腿长,劲瘦利落,身后背着一个背包,站在门前和陆家人告别。
陆家外停着一辆小汽车,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在车里等,时不时抬手看表。
灰尘飞扬的泥土路,家家户户开着门,几岁孩童光着脚互相打闹吆喝,远远站在小汽车后,好奇地探头探脑,看着那辆几年见不到一次的小汽车。
很快,门前就只剩下陆野和林绵绵了。
“我在你房间留了东西,你等下回去看看。”
男人眷恋看着她娇嫩的模样,很多话都埋在心里,化作一道无奈叹气,他低声说:“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林绵绵看着男人漆黑的凤眸,英俊的五官,利落分明的轮廓,望进男人眼底缠绵不舍的情绪。
她轻轻点头,压着颤音说:“好,我等你。”
陆野走了,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身后的小女人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不敢回头,耳朵却将她颤抖的呼吸听得清清楚楚。
气派的小汽车朝远方驶去,卷起阵阵灰尘,大笑打闹的孩童追着跑了几步,被雾一般的尘土逼停。
林绵绵站在原地,看着车尾消失,她含着泪水的眼眸划过一丝迷茫,陆野离开了。
她穿书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陆野,她对他不止有男女之间的情感,还有她越来越多的依赖,以及非常重的归属感。
“咳咳……林……绵绵姐!”
陆家大门突然探出一颗脑袋,别扭地喊了一声。
林绵绵回头,看见陆燕眼底的担忧,心底的难受忽然少了许多,陆野虽然离开了,但她好像并不是一个人。
她抬脚进门,掩下脸上的情绪,奇怪地问陆燕:“你又吃错药了?”
“谁吃药了!我现在很正常!”
“你能叫我姐就代表你不正常。”
“!!不识好歹,哼!”
“哟,还会成语呢。”
林绵绵一边斗着嘴,一边回房间看陆野给她留了什么,陆燕跟在她身后撇嘴:“小看谁呢。”
窗户上,几枝桃花绽放开粉嫩的花瓣,微风轻拂,飘落在床铺上的小包裹。
林绵绵拍拍落在上面的花瓣,打开,里面是一件粉色碎花的长袖连衣裙,娃娃领,还带着白色蕾丝边。
她抖开连衣裙,裙摆很长,掐了腰,有一点点修身,但是这个蕾丝边……
她见过各种各样的时尚潮流,性感的,简单的,又纯又欲的,但是没见过哪件粉色碎花裙,能做出一种板板正正的感觉。
眼前这件连衣裙做到了,又土又端正,还带着奇异洋气。
“呀,粉色的裙子!我们村和学校的同学,还没有人买过,这是供销社那件吧?据说这裙子可贵了,要十多块呢!”
陆燕躲在门外,双眼闪闪发光,语气里的羡慕都要溢出来了。
“什么!这破裙子要十几块?他们怎么不去抢?”
林绵绵痛心疾首,城里工厂的员工一个月工资最高三十块钱,这件破裙子就要十几块?
这要是能退,她都想立刻去退货了,十几块钱能买多少米面和肉了?
陆燕一看她那心疼到快要昏厥的样子,冷哼道:“这是一年半之前的价格了,听说是从哪里哪里进来的货,大城市里很抢手,可惜啊……”
说着,陆燕叹口气:“可惜我们这边太穷了,挂了这么久,没人买得起,上次我同学去问,降价到八块钱了,她还想攒够钱就买,没想被陆野哥买了……”
闻言,林绵绵松了一口气,再看这裙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看了,毕竟这可是八块钱!
“嘿嘿,绵绵姐,你要是不喜欢……给我呗,我喜欢。”
“可以啊……你陆野哥同意就行。”
听到前一句陆燕眼睛一亮,下一秒小脸一垮,像雨打的小白菜,悲伤地离开了。
林绵绵含笑目送“泼猴”离开,垂眸盯着连衣裙看了一会,才把裙子叠好,放进衣柜里。
回头看见刚刚放裙子地方,还有一个小布包,应该是压在裙子下面,所以她和陆燕都没注意到。
小布包里有一个白色小本子,上面印着几个大大的红字“活期储蓄存折”,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零钱,以及一封信。
信上说,这些都是他这几年存的钱,票都给陆婶了,让她有需要再去找陆婶拿,钱都是她的,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等他回来就去领结婚证。
林绵绵打开存折看了一眼,瞪圆眼睛,挨个数了数余额。
“个十百千……”
一千六百六十六块!
这钱在几十年后可能不是很多,但放在现在那可是一大笔钱了,许多老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陆野却把这些钱全部给她了?在结合他信上的话,这算是给她的彩礼?
林绵绵默默找地方把存折藏好,这可是陆野攒了好几年的钱,至于其他的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放好钱和存折,林绵绵躺在床上闭眼睡觉,结果死活睡不着,脑子全都是陆野。
与此同时,陆野也坐上了回单位的火车,他躺在卧铺上,大长腿憋屈地弓起,耳边是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