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并不大,也并不高昂。 可在此时因争吵而显得格外寂静的大殿之中,却显得尤为清晰。 在商与启志帝的争论中,就连武道宗师韦大司马都只能缄口不言,不敢插话。 二人就如同暮年的雄狮,与正值壮年的猛虎! 商是荀轲的徒弟,是法家的领袖,承接着前人的意志,有着无数徒子徒孙拥簇,在朝堂中拥有着举足轻重或者干脆说独一无二的地位,更是有着远远超出旁人的贡献。 如今整个夏朝的律法,最少有九成与他有关——剩下的那一成还是有儒家的人参与了定制。 毫不夸张的说,自王莽以后,承平帝执掌时期,商立身于夏朝,为夏朝打下了足以延续千年不止的根基。 在防范于未然这件事上,没有人能比商做的更好。 他的名字,在夏朝便犹如律法! 纵使是身为夏朝的皇帝,启志帝在他的面前也要恭敬有加。 可启志帝也有话要说。 就算你对夏朝的贡献再怎么大,再怎么值得尊崇,大家尊之、敬之,也就差不多了。 何必苦苦相逼呢?! 人既然已经老了,就不要再掺和如今的事宜。 好好颐养天年不好么? 他只是想开疆拓土而已,他有什么错? 拿着百余年前的一句话当做令牌,就想要夏朝的皇帝俯首? 凭什么! 夏朝如今强盛至此,为了夏朝的以后,骂名也总该有人去背一背。 开国老祖被称之为圣王,可以说没有污点。 老爹亦是守成之君,民间多有赞誉之言。 可宏图霸业,总得有个人去做吧? 启志启志,他要定下自此之后,夏朝每一任君王的志向! 一统天下,天下大同! 第一个人,阻力难免是最大的。 墨家的兼爱非攻,儒家的仁义道德,法家的条条框框.在他们不断滋养夏朝从幼苗成长为大树的过程之中,也深深扎根到了夏朝内部。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东西。 但有时也是最大的阻力和顽疾。 不过,这世上总有渴望建功立业,名留青史之人。 战争不一定代表着霍乱,还代表着强大、财富、地位,甚至是理想! 他纵使有些野心又怎么了? 哪个皇帝待在夏朝能没有野心?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也难免血腥——就算是墨家,他们当初在大月的时候,难道是什么正规的官府组织不成? 还不是被定性成为了反贼! 可如今呢? 当一切尘埃落定,谁是真金自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启志帝其意已决,甚至暗中指示羽亲王克扣送往各国的救济粮食的时候,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暴君也好,昏君也罢。 甚至是推翻了前两位夏朝皇帝执政理念的不肖子都无所谓。 他会让夏朝前所未有的强大,而非再固守一地! 商代表的,是百余年前的夏朝理念;启志帝代表的,却是新一代在强盛夏朝中成长起来的,年轻一辈的观点。 他们两人彼此咆哮、争吵,争的是夏朝下一个百年国运,吵的是此后夏朝的走向会步入何方! 在这个时候,武道宗师都只能往后稍稍,只能听而不敢言语。 谁有资格在他们的面前,去谈论夏朝应该如何去走呢? 难道会有人比他们两个人更了解夏朝,更能决定夏朝走向何方的人么? 所以,当那道略显陌生的声音飘荡而来的时候,带给人的却不是欣喜,而是无法掩饰的愤怒。 你什么东西,敢在这两位争论夏朝理念的时候,出来说话?! 韦大司马浑身气血升腾而起,眼露寒芒,“何方鼠辈?竟敢擅闯夏朝皇宫,还不快快现身!” “呵呵。” 轻笑声响起,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自外面走了进来,守护在大殿之外,千挑百选的精锐护卫竟毫无半分的动作可言,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迈步而来。 他犹如逛后花园般来到这里,轻松而写意。 好似这里不是夏朝的皇宫,皇帝与诸位大臣议论国事的地方,而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房屋。 “听说有人想见我,我就来了。” 顾担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