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担的表情显得很是平静,没有一丝慌乱之色。
连夏朝的皇都心都乱了,如果连他都显现出无能为力的模样,
可怕的不是灾难,而是灾难造成的破坏,以及人心的影响。
短短不过两年,便是两次规模浩大的地动。
这中间根本就没有休养生息的时间。
甚至好不容易灾难后重整的秩序,都会坍塌殆尽。
万一还有第三次、第四次,就算是夏朝也吃不消啊!
家底再怎么厚实,这么造那谁也顶不住。
“待得震荡结束,第一时间组织起还能动的人手。抓紧时间救人是其一,其二则是开仓放粮,国库里的东西也不要吝啬。
要告诉所有百姓,夏朝不会放弃他们,不必担心。”
顾担笃定的说道。
大灾过后,无非就是两件事。
第一件是救人,第二件是尽力让救出来的人活下来。
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真正的核心。
好在夏朝的凝聚力还算不错,家底也厚实,只要朝廷显露出足够的信心,即使是装出来的,也会让底层民众心安不少。
心安,就不容易滋生祸乱。
表现的越是坚决,越是有力,越能给予底层百姓信心。
“除此之外,乱世用重法。任何借大灾之时想发横财者,杀无赦!任何在祸乱时败坏法纪者,杀无赦!任何散布谣言,败坏民心者,杀无赦!”
一连三个杀无赦,自顾担嘴中说出,不容置疑。
大灾固然可怕,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任谁也没有办法。
更可怕的还在灾难之后。
没有了足够的管理和秩序,丢掉了联系的地方就如同一座座孤岛。
一旦没有了约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
朝廷的人手因大灾也损失惨重,不可能面面俱到,那就只能行重典。
“振作精神,不惜代价,全力救人。”
最终,顾担如此总结。
一人之力微弱,累死他也救不了太多人。
必须要让夏朝的国家机器尽数运转,才能够最大程度的抚平灾难。
三个月后。
顾家小院之中,商正拿着公文,对顾担汇报夏朝的情况。
“三个月来,朝廷全力运转之下,皇都周边的百姓都已得到了妥善的安置,除了实在伤势过重而死的人,没有被饿死的。”
商说着算不上多么让人开心的消息,脸上的表情一片肃穆。
仅是粗略计算,仅仅只是皇都,直接倒霉到被砸死的人都多达万余,至于身受重伤,乃至财产损失,更是不可计数。
皇都周边,夏朝的掌控力也是最强,全力维持之下虽惨淡,却也还算及时。
但真正的坏消息,还在后边呢!
“其他地方的情况,就没有这么好了。首先是豫州,源河这次又决堤了.所幸先帝在位时,从未懈怠对于源河的治理,所以波及算不上很广,水淹百里有余,还算能够接受。
只是今年的收成,恐怕能留下十之一二便算不易。”
商有些心痛的说道。
“无妨,夏朝仍有资粮。”
顾担轻轻点头,看着商血红的双眼,开了个玩笑道:“此前启志帝连打仗都敢想,证明夏朝粮食充盈,今年就算没有收成,赈灾及时也不算大问题。”
商也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他各州损伤程度也相当不小,这一次的地动范围和程度,比之第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唯一算是比较好的消息,便是因为有第一次的经验,这次人手组织起来也算有所应对,虽然灾难的程度也有提升,但力度也是空前绝后的。
法家、儒家、墨家以及朝堂的人已经尽数发动了起来,维持秩序、鼓舞民心。只要不缺衣少食,后续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
夏朝尚且还处在上升期。
没有到王朝末年的时候。
纵使启志帝曾想违逆夏朝理念,那也是胸怀大志,不能算胡作非为。
起码夏朝是真有那个能力和底蕴。
灾厄虽带给了夏朝重创,也只是遏制了夏朝的势头,损伤了底蕴,伤筋动骨在所难免,却也不至于直接被干成残废。
“只是,如果想恢复了以前的程度,没有十余年休养生息的时间,恐怕也不可能了。”
将夏朝如今的情况诉说一遍之后,商叹息一声。
十余年时间,他定是没有了。
以此残躯,却不能目睹夏朝越发繁荣昌盛,反而是突遭横祸。
这位为夏朝供奉一生,不婚不娶,连子嗣都没有留下的老人,心中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也不见得。”
这一次,顾担却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