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闻言,弱声询问道:“那夫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肖氏面无表情道:“府中虽没了大人,但还有我这正夫人。对于败坏赫府名声的人,我这正夫人自然有权自行处置了。”
“你,去找条白绫来,本夫人要替大人解决败坏家风的孽畜……”
“夫人这,不好吧…?”
丫鬟听后吓了一大跳,双腿发软,强装镇定道:“她,好歹是嫡小姐……”
察觉到肖氏的脸色愈发难看时,她又赶忙着补道:“夫人才进府不久,这时候死了嫡小姐,恐对您的名声不利……”
肖氏斜剜了她一眼,语气愈发冷咧:“本夫人来这干嘛的,你是忘了吗?!”
小红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俯身低头,急声回道:“奴婢不敢!”
紧接着小心翼翼抬头,颤着声道:“奴婢只是觉得,大人对您确实不错,您不如就此好好过日子。将来若是诞下嫡小公子,也能稳固在后院的地位。”
“地位?”
肖氏看着镜子里上了妆的自己,冷着声嘲道:“就这荒芜的后院,需要我用心乃至九死一生怀胎去巩固?”
“现在这个赫府,谁敢与我作对?我身后有整个肖氏钱庄,他赫途可不得好吃好喝、好声好气的供着我?”
“他对我不错…呵!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若不是我有钱有权,你觉得那赫老东西会娶我?”
俩人成亲不过都是看中对方的权势钱财、互相利用、搭伙过日子、耀武扬威罢了。
谈什么情?谈什么爱?
肖氏觉得恶心!
她心中只有一人,自那人走后,她就已经封心绝爱了,更别提为他人生子这种荒唐事,就算要生,也只能是……
想到这,肖氏的眼眸中翻涌着万千复杂的情绪。
小红见状,低声恳求道:“夫人…您就放下过往那些事吧…就算大人现在没对您用心,这日子过久了,他也肯定会对您真心实意的!况且,您忘了吗?庙里的师傅也曾告诫您,且莫积攒太多罪恶……”
话到这,她的声音愈发低了,连带着脑袋也垂了下去,直至声音完全消失。
肖氏就那么冷眼看着她,昏暗的房间内,四处静悄悄,空气都似乎凝滞住了。
“放肆。”
“啪!”
她抬手就一巴掌,清脆一声响,将小红扇到了地上。
小红轻哼唧了一声,半倒在地上瑟瑟发抖,脸颊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是日子久了,还是本夫人太惯着你了,竟让你无理到来论本夫人的对错?”
肖氏弯腰,伸手掐住她的下颚,将她拖到面前,质问道:“你,是想死吗?”
小红的脸顿时变得煞白,恐慌的摇着头,泪盈盈的望着她,弱声回道:“奴婢,不敢…奴婢就是…就是担心您……”
肖氏也曾去过庙里参拜,庙中的师傅见她给了不少的香火钱,每每在她拜完后,总会忍不住在一旁提点。
“女施主乐善好施,但奈何心中执念太深,长此以往恐遭其反噬,不如尝试着放下?”
最近一次理佛是在两月前,那师傅更是语重心长:施主是好人,好人是不会殃及无辜之人的,施主不如放过自己,莫再积攒罪恶。
自听了那师傅的最后一句话,肖氏再没去过寺庙。
她也曾怀疑过那道姑是不是别有用心,是不是知道她什么事,但每每逼问,那道姑都是摇头道不知,眼神尤为坚定。
肖氏也曾派人盯着那道姑,见她每日就去两个地方,甚至从未出过寺庙,这才觉得是自己多疑了。
她理佛,是钱多得用不完,是想祈求有没有那一丝可能,心心念念的那人能回到她身边,届时就算要她放下一切,她也是肯的。
是的,肖氏还在妄想。
小红跪在地上,眼泪挂在脸上,不敢再吭一声。
那师傅的话一直在她耳边萦绕,肖氏没记住的,她全记住了。
她知晓肖氏所做的一切,更了解肖氏心中所想,刚刚一个没忍住就说了肖氏最忌讳的话。
这两年,每每看到赫三音受折磨,她总会在夜里吓得全身冒冷汗,赫三音那无辜可怜的眼神就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她也会害怕啊……
肖氏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寒声呵道:“还跪着做甚?本夫人方才的话没听到?聋了吗?”
小红的身子微微一颤,忙踉跄起身,压低身子缓缓退下去。
肖氏回身挑了件大红色的狐裘披风,望着外面的大雪,邪魅一笑。
今日,她必用赫三音的命来出气!
小红端着白绫站在门口,肖氏不紧不慢的踏出房门时,大雪在顷刻间下得更猛了。
几个下人低着头候在一旁,小红抬头,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肖氏冷冽的神情,接着又望向佛堂的方向,无奈的呼出一口气。
她也尽力了……
下人将伞举过肖氏的头顶,一行人,缓缓踏入雪中。
有几个不小心挨着雪的下人,低声惊呼叫疼,抬头不可思议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这砸下来的哪是雪啊?明明是锋利又厚重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