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记着母亲说过的话,他才压抑着无穷无尽的愤慨,对徐天行尽可能的尊重和敬畏。只要他不触及他的底线就好。
但是现在,他已经触及不止一次了!
这个看似意外的车祸,就是一场谋杀,现场的情况比徐振奕想像的还要糟糕,赵初鸢的平静被这一把火打破了,她挣脱了下人的束缚,满屋满院的乱跑,不时的用头部撞墙。
咚咚咚。
初九月的脑海里嗡的一下子。
咚咚咚。
这个声音做为噩梦一般的存在困扰了初九月很久,直到和徐振奕正式的同床了之后,还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的好转过来。
那些听起来就痛彻心扉的声音,此时正化作砂砾石子,无情的贴在赵初鸢青紫色的额头上。
“阿姨,你别这样。”
赵初鸢咬破了阿香的手臂,挣脱了下人们的看护,快速的朝山坡跑去。
初九月抓脱了手,来不及多想,迅速反应跑了过去。
丢了赵初鸢,可是了不得的,她可是徐振奕心里位置最重的人。
那么她也就有了保护到底的义务。
她撑着膝盖,咬牙一路不停歇地跑出去好远,赵初鸢的呜咽声似乎
是越来越近了,九月也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来不及想太多了,她知道,这后花园翻过去就是一个深沟,虽然规模太小,深度太浅,算不上是个悬崖,但是一个病人摔下去,不死也会半残废的。
一个黑色的身影转瞬即逝,九月心中暗暗的沉了下去。
赵初鸢没有那么幸运,每一次都能被九月救下来,上次的车祸,这次的失火,就算初九月再不懂豪门之间的明争暗斗,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个人一直想要她的命。
不死不休。
“阿姨,阿姨你醒醒。”她没有犹豫的顺着小土坡自己滑了下去,“再坚持一下,振奕很快就来了……”
徐振奕到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好在没有发生暴炸事故,下人们这才心有余悸的恢复平静,阿香一拍脑门,“糟了,老夫人!”
听到这一声低呼,徐振奕整个人的脸色都冷了下去。
“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好好的照顾老夫人,都是这么照顾的?”
许兆履行着管家的指责,教育的佣人们头都不敢抬起来,上一次的意外车祸幸好没有酿成什么不可逆的错误,不然的话他们谁都别想独善
其身。
本来现在就是在“戴罪立功”的阶段,竟然又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她没事。”满脸是泥土的初九月吃力的拖着赵初鸢从后山走过来,“身体没有收到什么损伤,只是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让医生来看看吧,这次把我这个正常人都吓坏了,更何况是阿姨这种病的病人……”
徐振奕立即走过去,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两个人,旁人们正目瞪口呆的见证着少爷表情最丰富的时刻。
原来少爷不是冷血动物。
眼神,呼吸,从紧张到放松,似乎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脏跳动,还有他从老夫人面上移开目光,再转到少夫人身上的时候,明明写满了担忧。
如水一般的温柔。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形容词也可以落在他身上的。
房间里安静极了,徐振奕的呼吸声尤为突兀,“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让下人们去做。”
他不快的扫视了一圈,刚刚还偷偷看着少爷神色的佣人立即低下了头。
“要是像这两次的事情再出现的话,事不过三,许兆,你明白我的处事风格,我徐振奕从来不留没有用的人。”
众人具是一凛,他们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今天多亏了小少夫人,要不然的话,他们都得为这件事的错误买单。
“明白,少爷,门口的车祸我查过了。”
徐振奕压低了声音,“是谁。”
“是大少……”
这个答案倒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连九月都皱了皱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确定吗?大少?”初九月闪烁着双眸,“难道不是颜家的授意,或者是沈候沈家?大少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不可能呢。”
徐振奕的表情变得变幻莫测,他与九月紧紧相扣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了收力道,“我们都小看我这个大哥了,九月,记得,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坏人很多,除了我意外,谁都不要相信,才能保全自身。”
她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用更大的力道回握住他,给他心安。
“那现在怎么办?你妈她……”
虽然赵初鸢还没有醒来,但是不必医生明说他也知道,之前的治疗百分之八十是前功尽弃了,然而就在他怒火中烧的准备去找他的好大哥好好“聊一聊”的时候,阿香惊喜的声音却传
入他的耳膜。
“老夫人醒了!少爷,她醒了!”
拉着九月,两个人迅速来到赵初鸢床前,紧张的看着她渐渐睁开的双眸,眼尾的纹路愈加深刻,昭示着她的年岁,已然不再年轻,徐振奕嗓子一热,满含期待的呼唤着她。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