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宝没有立马离开。
她站在工地大门口的公示牌前看东西,中年男子突然走上前。
“尤家闺女,我知道,大良是你们家的支柱!他突然走了,你们家肯定也不好过!”
说着,对方的手在满是泥巴的裤子兜里掏出钱来,递到尤三宝眼前:“给!听说你家里还有个妹妹!这点钱先拿去用!”
尤三宝看着对方手中皱皱巴巴的五毛钱,知道这对于对方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钱。
“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尤三宝难得露出一丝笑:“这钱你留着!我现在有工作,可以养活家里人!”
“拿着!拿着!多少也是我一点心意!”
尤三宝往后退几步:“真不用了!叔!我先走了!”
中年男子不放心的喊道:“明天别再来了啊!好好过日子!”
没有得到尤三宝的回应。
赶回餐厅,尤三宝灌了一杯水,立马去找皮特。
“律师?帮你打官司?”
皮特看着尤三宝风尘仆仆的样子,估计刚才没见到人,就是去工地去了。
他真佩服尤三宝这个姑娘胆子大,居然敢一人去,还能毫发无伤的回来。
“对!我爸在工地上出了这种事,开发商难辞其咎!他们作为用人单位,不仅应
该把我爹的工资给结清,还应该赔偿我们家的损失!”
“尤?”
皮特认真的打量她:“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真的很不可思议!你的思想和我遇到过的很多人都不一样!”
尤三宝不解:“哪里不一样?”
“你居然懂得用法律保护自己,为自己争取利益!”
皮特一脸惊叹,没有一点看不起的意思。
“这么多人,别说维权是什么了,估计连法律是什么,有什么用都不知道!”
确实,现在正处于摸石头过河阶段,任何东西对于人来说都是新的,不确定的!而人的接受是有个长期过程的。等大多数人懂得用法律维护自己,那已经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尤三宝虽然看着只有十几岁,家境也不好,但核心里面的人却是几十年后的人。
所以做事情处处显得和眼下时代不同。
在一般人眼里是怪异,在皮特眼里是朝前。
懂得该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来维护自己和家人的利益,不靠着一哭二闹三上吊。
有这样观念和心态的人,以后必定会走的很远很高。
这也是皮特看好尤三宝的原因。
不过……
“虽然我很想帮助你,但是申川市我还真的就没认识做律
师的!”
皮特很是抱歉。
“我明白!”
尤三宝也料到了。
毕竟申川是个新城市,一切都处于建设阶段,大量的务工人员才是主力军。
而且这个时候的各种矛盾还没有突显出来,没有律师也是意料之中。
“不过我可以问问季!珠港那边有很多!”
皮特实在不忍看尤三宝失望的表情。
“不用!”
尤三宝立马拒绝。
上次在医院就欠了季渊一个大人情还没还。
自己和对方又不熟,还是少麻烦为妙。
想起那晚那个温暖的怀抱,尤三宝微微摇了摇头。
“没事!天下无难事!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尤三宝道了谢,心事重重出了皮特办公室。
晚上下班回到死气沉沉的家,尤三宝眼神询问尤珍宝今天那芙美的情况。
尤珍宝端着没有吃过的饭,无声叹息摇头。
尤三宝看着躺在床上面朝墙,背朝门的那芙美,眉头紧皱。
自从尤大良火化后,那芙美就一直这样,抱着骨灰罐不撒手。
叫她吃饭就吃饭,喝水就喝水,但身体却以肉眼的速度消瘦下去。
以前刚好合身的衣服,现在空空荡荡的。
看的尤三宝心惊胆战。
她知道那芙美是心理出了毛病,如果任由这
样发展下去,会出大事。
“娘……”
尤三宝把碗从尤珍宝手上接过,走到床板边坐下,轻声细语。
“吃点东西好不好?珍宝这几天熬的粥熬的挺不错的,可香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您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我扶着您出去走走好不好?今晚外面有月亮,可亮可亮了!”
“要不您坐起来,我们说说话……”
“珍宝说昨天她把衣服给划了个大口子,不知道怎么缝,娘你的手艺最好了,要不帮珍宝缝下!要不然明天她传出去,肯定要被别人笑话的……”
那芙美依旧保持原姿势。
尤三宝抿抿嘴,将碗放在一旁,伸手轻轻放在那芙美的肩膀上。
仿佛一块硌人的石头。
“娘,看见您这个样子,我和珍宝很难过,也很担心,您就不能和我们说说心里话吗?”
尤珍宝在一旁小声哽咽:“是啊,娘!您别不管我们啊!我今天又打碎一个碗,你快拿扫帚打我啊!”
尤三宝继续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