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退路,也辜负了夫子为他的一番谋划。
他不能再心软了。
易家父子在柳府外等了半天,始终没有等到人,无奈只能灰溜溜回家去。
易老爷心思一转,又把主意打到了易夫人身上。
林惊蛰和他这个当父亲的不亲近,和母亲总亲近一些吧?
于是他想让易夫人去柳府,劝林惊蛰回来。
可是这回,易夫人不愿意了。
她鼓足勇气,定定地看着易老爷:“惊蛰说的对,他才是我和伯爷的亲生孩子,就算他流落乡野十几年,可他仍旧心性坚毅,聪敏过人,难道我和伯爷不能请夫子教导他吗?”
“为什么非要让子真继承家业?让惊蛰继承伯爵府,子真可以辅佐他,也可以分得一些财物,这样岂不是名正言顺?”
易老爷脸色铁青,憋了半晌,憋出来一句:“你懂什么?”
易子真也扑上来,拽着母亲的衣摆:“子真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子真是想孝顺母亲……”
易夫人不为所动,轻轻地拂开他的手。
易老爷最后问她:“你去不去?”
易夫人摇了摇头:“不去了,既然惊蛰要公道,那就给他一个公道吧。不,不是我给他一个公道,是他自己去求一个公道。”
“你……”易老爷一拍桌子,“把伯爵府斗垮了,你以为你有什么好处?”
“惊蛰继承伯爵府,自然不会亏待我与伯爷。”
“你你你……”易老爷半天说不出话来,见她跟木头似的,态度坚决,油盐不进,只能拂袖离去。
易子真想要故技重施,哭着劝了一会儿母亲,见母亲始终一动不动,便也赶紧跟着父亲离开了。
请不动易夫人,易子真便跑去侯爵府,哭着找陆继明撒娇。
陆继明一开始为他奔波劳碌,从不推辞,只要易子真一哭,他就马上动身。
可是现在……
陆继明一看见他,就想起那日,祝青臣跟他说过的话——
“陆公子,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出面。”
祝青臣不跟他计较,那是因为他分得清主次,要先料理伯爵府。
可要是祝青臣料理完了伯爵府,扭过头来,想跟他算账,那可怎么好?
他还要在裴夫子、柳夫子的学塾里念书呢。
所以,面对易子真的哭求,他第一次迟疑了。
他不想再去淌这趟浑水了。
或许祝青臣说的对,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掺和进来。
易子真见他神色,隐约猜到了七八分,抹着眼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还没站稳,他整个人眼睛一闭,就往后倒去。
晕倒了。
*
这些天,伯爵府找了无数门路,却连柳府的门都进不去。
易老爷只能留在府里,忐忑地等着皇帝传召。
终于,这天清晨,宫里的太监来了,传伯爵府一家入宫。
易老爷接到消息的时候,腿脚一软,几乎晕死过去。
他趁势装晕,却被两个太监眼疾手快地架住,往外带去。
同行的还有易子真和易夫人。
他二人跟在后面,倒是比易老爷冷静一些,只是不复从前亲热。
母子二人离得远远的,易子真不再挽着母亲的手,易夫人也不再看他,脸上也没有了笑意。
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们的母子缘分,大概就到这儿了。
一行人刚离开伯爵府,下一瞬,等候在墙角的大理寺差役,便迅速上前,进入伯爵府搜查。
“一家三口”被带到宫里,
皇帝处理公务的所在。
宫门森严,易老爷没由来地想起,据说当年,有个敬王谋反,皇帝就是在这里擒获敬王,让裴宣和柳岸审讯敬王的。
他们连王爷都敢杀,区区伯爵,岂在话下?
易老爷不由地一阵胆寒。
没等他多想什么,他就被带进了宫殿。
端坐正中的皇帝虽然年轻,却颇有威严,一脸正气。
下首三把椅子,祝青臣拢着手,坐在最前面。
他本来是不该坐的,但是皇帝是柳岸亲手教导,和他一样,尊师重道,见柳夫子如此敬重他,便也赐座了,还是第一位。
紧跟着才是柳岸与裴宣。
而林惊蛰站在宫殿正中,低着头,应该刚把事情讲过一遍。
易老爷知道大势已去,不等皇帝发火,赶忙俯身行礼:“陛下。”
皇帝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昌平伯爵,今有林家村林惊蛰,状告你伯爵府黑白不分、苛待亲子,更意图将御赐爵位传给养子,因此今日传你入宫。你可有辩驳的?”
皇帝并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他。
那就说明,他把林惊蛰的话听进去了。
易老爷眼珠一转,“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俯身磕头。
“臣有罪!臣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偏心养子,叫亲子伤心了!臣有罪!”他伏在地上,诚惶诚恐,“原是十来年前的一桩旧案,不值得惊动陛下,因此不曾上报。”
“况且,子真在臣膝下成长,又是臣这十余年来,唯一的儿子。子真虽非亲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