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定下来,沈南微不愿与赵大娘多扯皮。
见沈南微没有因为店铺的问题坐地讲价,赵大娘松了口气,她缓缓道:“妹子,这件事是我们对不住你,那柳员外在北朔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想做什么自然由不得我们。
你既好心不与我们计较,大娘没别的,只这院里的东西,这推车也都留给你,往后你开店若进货,有这个方便一些,还有这磨盘什么的,也都留给你。”
既是赵大娘内心过意不去,主动提起,沈南微又正好需要,也就不再推辞,应承下来。
签字画押,钱货两讫,这买卖就算成了。
沈南微拿过契约,仔细落笔并按了手印,可惜她在现代很少写毛笔字,原身更是不学无术的,字写得歪歪扭扭毫无笔锋。
沈君弈欲言又止地别过头去。
叫人家知道他的小姨写这么一手烂字,传出去怪丢人的。
赵大娘也落了名字按了收银。
收好东西,赵大娘笑眯眯的:“原以为这房子没人会租,可想遇到了姑娘,后面可能会有难民涌进北朔城,粮食大约又要涨价,姑娘可早做打算。”
沈南微其实对原著这一段有点印象。
原著着墨不多。
大家只知道前方战线吃紧,很多城池一而再再而三地丢,其实是出了内奸的缘故,不过原著并没有描述内奸是谁。
因为抓内奸是君祁的工作,他在前线拼搏的过程站在沈君弈的视角往往一笔带过,沈君弈心思重,是很提防这位皇叔的。
后来这位皇叔的结局不好。
太子暴毙,沈君弈幼年即位,收回实权第一件事就是干掉这位劳苦功高甚至到功高盖主的小皇叔。
沈南微“啧啧”了两声。
血缘亲情同皇家权力相比算得了什么?
就连亲骨肉,亲手足都要互相残杀的呢,何况是隔了一层的叔叔。
沈南微唏嘘着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小千代,里面放着二十两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交过去递给赵大娘。
赵大娘还不忘了提醒:“这份七月要送去官府的,估计过个几天,官府的人就会上来收税,姑娘须得早做准备。”
沈南微大约没意识到还有这么一着。
后来想也正常,以前读书的时候知道古代贫民百姓最怕苛捐杂税,当农民的要交田税丁税,那开门做生意自然也要缴纳商税,商税还得更高。
车马税,酒税,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问题是收税的方法多样,种类繁多,经常会有官差钻空子,这里多算一点,那里多算一点,多出的自然都进了他们私人的腰包。
赵大娘似乎同官府的人略熟些,见沈南微的顾虑,生怕她反悔:“姑娘若是还没有做好准备,我就去同我相熟的官差说一声,让他们晚些来。
再提醒姑娘,可以准备小的红封,到时大有用处。”
沈南微手中的钱不多,虽然从周余温手中讨回来一大笔,但是抛去房租和剩下的要做开业前的准备,手头紧巴巴。
但是税不能不交,沈南微作为一个现代人,深知该税的税,不该睡的别睡这一真理。
所以手头困顿,但是挤一挤总归还是有的。
实在不行,沈南微回头看看后面老老实实拖车看东西的君祁——荀二狗,身材还不错,脱了衣服可以当男模,到时候可以招徕女顾客。
简单环顾一圈。
这地方挺恢弘的,看起来之前也阔气过一阵子,楼下是大堂,中间一个戏台子,楼上是包间。
就凭她现在的银钱想装二楼的雅间基本是做梦,一楼的大堂少说也得八九套桌椅,以及客人们用的锅碗瓢盆。
她会酿酒,到时候柜台后边得摆几个大缸,展示自己的独门手艺。
那几个大缸看起来得阔气,这就又得不少钱。
而且等正式开张,少不得上下打点,请几个街坊邻居来凑凑人气,如此一算,没有个十几两银子下不来。
而且,开门做生意,难免会有意外损耗,前期她一个人或许就够了,后期可能还需要二狗来帮手。
不过二狗又做保姆又要做沈君芋的拳师,还得来充当店小二,身兼数职估计牛马都没有这么用的,到时候还得给他涨点工资。
算出还差多少,沈南微心里有谱。
天上不会自己掉钱,整修院子这事有二狗就够了,她不能跟着一起干,否则大家只出不进,隔几天就得坐吃山空。
好在她摆摊的这些日子,对荣庆街也算熟门熟路,知道荣庆街分南市北市,以前她基本在南市摆摊,那边卖吃的多,烟火气更足。
北市这边卖的东西比南市高档一些,什么成衣铺子胭脂铺子,供有钱人的多,她再做买卖,就不能成天卖土豆搅团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再怎么样,也得把土豆搅团捏成心形,卖给有钱人。
长街的一侧是高楼门店,大多古朴雅致,另一侧靠民房,周围村镇的农妇汉子家里若有介于的瓜果蔬菜,就会用扁担挑了来叫卖。
街上卖牛羊肉的也不老少,闻着腥、鲜、香,鱼龙混杂。
沈南微以前是做江南菜的,这边吃得不多,所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