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微的条件是,不让天香楼参赛。
她也没有说天香楼参赛的后果,因为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知道她有这样的手艺,就算是去绑她,去用亲人威胁她,也一定会逼迫她让她去做的。
沈南微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和上位者不能谈条件,只需要提需求。
果然,当她提完需求之后,知府大人看了旁边的大胡子厨子一眼,似乎面露不满。
那种眼神就像是,自家人反而没出息一样。
沈南微更加确定了,天香楼和官府一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也许并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但是如今她已经拿下了给太子做饭的offer,以后的荣华富贵虽然现在还是空气钱,但是仿佛一伸手就能捞得着。
沈南微很高兴,于是决定半场开香槟庆祝。
当她特意买了平时舍不得买的山珍海味,决定回去好好给两个孩子与二狗做一顿饭,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手艺——说来也惭愧,她一个开食肆的,整个北朔城不知有多少人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但是自己家人吃的却少。
即使偶尔吃一吃也都是卖剩下的残羹冷炙。
这次她一定要使尽自己浑身解数,做一顿最丰盛的晚餐。
拎着鸡鸭鱼肉进门的时候,她看到二狗背着包袱站在跟前,一副风尘仆仆马上要离开的样子,于是喜上眉梢的快乐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你要干嘛去?这次还要回去看你的婶娘。”沈南微下意识地感觉到他似乎不会回来了。
很奇怪,两个人交流并不多,因为二狗并不是一个善于说话的人,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比较沉默寡言。
一开始她收留二狗,只是因为二狗恰好需要一个收留的地方,而沈南微又想自己花了那么多钱,总得捞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个苦力也是好的。
二狗做事情很认真,给人一种很可靠踏实的感觉。
沈南微有的时候有一些心事不好跟两个孩子说,二狗就往往成了她最忠实的倾诉对象。
因为她下意识觉得二狗这么可靠的人一定不会把他的八卦到处宣扬。
君祁动了动嘴唇,他的个子是那么高,挡住了大片的阳光,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新的冬衣还没有做好,君祁的衣服是个单夹袄,不算特别厚,但也不算特别破,还算体面。
“东家多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君祁说着,张开手。
沈南微这才明白了他一直很局促,手握成拳头在身边蹭来蹭去的原因——首先让躺着的是一些碎银子。
其实和沈南微拿给君祁看病的银子差不多。
仔细一算,君祁现在不但不欠沈南微,反而给沈南微打了很长时间的白工,又要教沈君芋习武,总之沈南微欠他的。
“你这是要走了,找到更好的活计了?准备上哪儿去?”
“天下之大,总有我能容身的地方。总之,这么久以来,多谢东家的照顾。
未来流民进城,东家一介女流多有不便,一定要关门闭户,小心为上。”
君祁眨眨眼,好像有挺多话要说,沈南微也跟着他提了一口气,等着他说出来。
以至于君祁都觉得不得不说点什么,因为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
他搓搓手,这是他一贯害羞和尴尬时候的动作:“东家,你能不能……”
沈南微忽然害怕了。
这样的帅哥,这样的傍晚,这样的彩霞——他别不是要表白吧?不不不她还没有做好谈恋爱的打算呢!
君祁适时开口,掐断了沈南微最后一丝幻想。
“你的医药费我还给你,我的工钱能不能结一下,我算过了,不少呢。”
沈南微……
好好好,好,这么一看沈南微倒像是个克扣农民工工资的黑心资本家。
君祁不好意思,涨红着脸,很奇怪,他长得人高马大,那双眼睛却清澈,宛如孩童,似乎成长环境虽然清贫但是很干净,没有经历太多的勾心斗角。
“对不起东家,我知道你供我吃穿住行,也花费不少,可是我此番回去,我……我家兄弟多。”
墙根后头偷看的沈君奕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
重生一世,他这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小皇叔在银钱上还是那么窝囊。
没办法,皇帝贪图享乐,太子大权在握,谁都不批军费。
沈君奕其实知道为什么。
他爹,当朝太子,想拖死这个功高盖主的亲弟弟。
沈南微包了个大红包,塞给君祁:“知道你有苦衷,我也不留你了,往后好好走,若是还能当兵就去当兵,好男儿自当保家卫国。
若是不再当兵,也要找份正经营生,哪能天天给人当长工呢,不稳定的。”
沈南微收上来一笔学费,而且陆大人还给了她一笔赏银,嘉奖她的饭做的不错。
她知道那点银子对官员来说简直九牛一毛,但是对她这等市井小民,凑一凑也够酒楼开业。
这事宜早不宜迟,要开食肆这消息早就放出去了,到时候迟迟开不起来,完全是在消磨众人的期待值。
经过无数个日夜的精心筹备,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