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晓曼为财,陈青云为色,这两个人在一起,不过是一场赤裸裸的权色交易,能结出什么好果来? 不过是最后旁人嘴里的几句谈资,徒留笑话罢了。 “所以呢。” 周初行盯着酒杯,语气寡淡。 他微微低着头,鸦黑的睫羽在静谧的灯光下根根分明,似浑然不在意的反应,让他整个人都显出一种松弛感来。 也在以这样的方式向江歆宁传达了一个讯息:他无惧陈青云,周家亦是。 “字面上的仅次或许只是毫厘之差,可用在实际情况中,却是有着天差地别之距。” 浅抿了口酒后,周初行才又开了口。 褪去了白日的高冷清傲,此刻灯光下的他显出了几分平和:“陈青云是有钱,可他那点钱对周家来说,如蚍蜉撼树,掀不起任何风浪。” 周初行说。 江歆宁听着这话,却沉默了。 周家的财力到底雄厚到什么程度,才会将陈青云毫不放在眼里?要知道,旁人对陈青云名号的忌惮,可不比对周家来得少。 可有些话,江歆宁也不好细问,只能自己在心里胡乱揣测着。 一时间,屋内透着些安静。 酒香清淡,混着点心甜甜的气味,江歆宁已有些微醺,瓷白的皮肤上泛起淡淡的红意,一双黑眸却愈发地莹亮。 “你是在担心我吗?” 冷不丁地一道男声响起,江歆宁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只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望过去,脑袋里空空一片。 担心……他? 望着男人冷峻惑人的一张脸,江歆宁跟着在心底默默自问了声,而后突然直起了身,朝沙发另一侧挨了过去。 “是啊,你是我的钱袋子,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江歆宁扯唇一笑,眸光潋滟。 接着便举杯迎向了面前的男人,笑意狡黠道:“我希望,我的钱袋子能一直鼓鼓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却以半开玩笑的方式,回避了那个问题的真正答案。 但她的祝福,却是真心的。 且不论生意场上的谋算输赢,单就人品贵重这一点,周初行毫无疑问是要远胜于陈青云的。 商界已经有太多个像陈青云一样的人了,却少有像周初行这种虽专注事业,但绝不滥用手中财势权利让自己的人生逐渐腐烂开来的人。 四目相对,周初行眸眼轻抬,而后举杯碰了上去:“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 当晨曦的第一缕微光撕开天幕时,江歆宁才堪堪钻进被窝躺下。 沐浴乳的花香洗去了原本笼罩在她周身的酒气,外间客厅的茶几上,没喝完的半瓶酒还原封不动的放在那儿,昭示这一晚的真实。 几乎熬了个通宵,本该身心俱疲才对,但江歆宁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脑袋里闪过的,全是某张挥去不去的面孔。 明明是那样一张冷傲的脸,却偏偏只对她流露出那样的目光,像极了凝望情人时的……深情。 当睡意上涌,神智仅剩最后一丝清明时,江歆宁却唇角阖动,语音模糊的喊了出了个一个名字。 周初行。 梦境反复,黎明的昏暗散去,白昼降临。 江歆宁醒来时,已经是下午的光景了。 屋内仍旧暖烘烘的,她趿着拖鞋走到窗口,‘哗啦’一声,将厚厚的窗帘一下拉了开来。 明亮的天光顿时一涌而入,让她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眼。 等适应了会后,她才抬眼朝窗外看去,仿佛还未彻底清醒。 床头的手机震了两下,跳出好几条信息。 江歆宁走过去将手机解锁,发现有好些人发来的信息,都是询问周初行情况的。 不过大概是今早周氏宣传部对外发了声明,确认周初行无恙后,手机内这闹哄哄的声音便一下小了下来…… 挑了几条必要的回复了下后,江歆宁看到了一条最早发给她的信息: 【衣服我让人给你备好了,醒了就用床头电话叫客房服务,会有人给你送来。】 【饿了就去楼下餐厅,我让人给你预留了餐食。】 【等我回来。】 江歆宁盯着最后一条信息,不禁唇角轻扬,捏紧了些手机。 等他回来…… 谁说要等他了?真是过分自信等于自恋! 江歆宁心里吐槽了句,脸上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轻快。 等全部收拾完下楼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临近下午三点的光景,整个酒店都透出一种静谧来。 这个时间并非办理入住和用餐的高峰期,所以江歆宁到餐厅时,已经做好了跟昨晚一样独自用餐的准备。 哪知她和前台说完要用餐,转头就看见周初行正从酒店大门外走进来。 江歆宁见此,正要抬手打招呼,却听前方紧接着响起一声清脆兴奋呼唤:“阿行哥哥!” 阿行哥哥? 江歆宁手势一顿,视线内很快闯入一道娇俏多姿的倩影。 对方穿着纯白的花呢小香风套装裙,一头深栗色的头发齐整的披散在肩头,左手提着个同色系的名牌包,右手则熟稔的挽上男人的胳膊,娇甜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纯真美好地就像从未经历过风雨的温室花朵。 江歆宁看着这一幕,一时有些发愣。 她是见过韩雪见追着周初行跑,口口声声叫着初行哥的样子的,可纵使是韩雪见,她顶着韩家大小姐的名头,却也从未敢这么近身过周初行。 她喜欢周初行,可也怕他。 但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 对周初行举止亲昵,神情依恋,但脸上独独没有畏惧害怕之意,好像对身旁这个冷着脸的男人有着天然的信任。 “你来S市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这酒店哪里比得上家里舒服,况且阿行哥哥你这么爱干净,不如跟我一起去秦园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