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咬了咬牙,站起身:“对不起……”
二姨太的目中露出得意。
忽然,外头传来声音。
“老夫人,二夫人,荣记钟表行的人送进一样东西过来!”一个佣人跑进来,手里提着一只盒子。
盒子打开,拆开裹着的旧报纸,里面竟是只西洋钟,和苏宛房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众人都愣住,那佣人开口:“钟表行的人说这钟底下掉了一块小漆,并无大碍,现在已经补过了。补漆的费用收了一块钱,在门房上结过账了。”
萍珠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昨天碎成那样的钟,竟然变成这般完好无损的样子。
苏宛惊诧地看向外面,空无一人。
这绝不可能是纪家的那只西洋钟,是谁帮了她?
萍珠反应过来,跪下地上说:“此事确实与苏小姐无关,是我手上不当心。好在这钟牢固,底下磕了一点漆,早上拿去钟表行补了。”
“一块钱,从我这个月的工钱扣吧。”
二姨太的脸色一瞬难看至极,见这钟的确好端端的,冷哼一声:“手脚这么粗笨,罚你三个月的工钱。”
“不过掉了块漆,值得闹成这样?你没有证据就冤枉小宛,快点向她道歉。”纪老夫人不满地看向二姨太
。
二姨太尴尬起来,她堂堂大帅二夫人,怎么能跟一个小辈道歉?
可她不敢得罪老夫人,只能不情不愿地对苏宛说:“你这孩子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对不住了。”
一场虚惊,苏宛松了口气,摇头:“这么贵重的东西,夫人爱惜些也是理所当然,小宛并不委屈。”
纪老夫人见苏宛从容大度,看向她的目光既愧疚又慈爱,心下越发满意。
因此讨厌起二姨太,凉凉地对她说:“你要出风头,自己想办法去!要钟,我不借给你。我累了,你们都走吧。”
二姨太越发抬不起头来。
想到自己方才对苏宛的态度,柳湘琴忙对她说:“小宛,母亲刚刚太着急了,你千万……”
“没关系,要真是我弄坏了,母亲教训我也是应该的。”苏宛对她柔柔一笑。
柳湘琴想着这丫头容易收买,自己只要施些小恩惠,她便会乖乖上钩,便也不担心得罪她一两次。
“苏小姐!”
待人都离开之后,萍珠一把上前抱住苏宛:“苏小姐,多亏了你,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宛也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坠了地,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是你人好,所以有福。”
“可是苏小姐
,这钟……”萍珠指着地上的西洋钟,有些疑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要去问问那个钟表行的老掌柜了。”
新送来的西洋钟只要细看,还是会认出和原来那只的差别。
一个名字渐渐浮上心头。
苏宛心思一动,难道是他?
回房路上,苏宛和萍珠忽然远远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看着像是二姨太。
她们小心跟上前去,见二姨太在一处影壁后头掌掴了一个女佣。
“你不是说包在你身上,这便是你办成的事情?”
女佣捂着脸哭道:“我真是办成了的!那钟明明散架了,我亲眼看见的。”
她们偷偷转过一个角度,见那个女佣竟然是琴绣。
萍珠恨道:“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
二姨太和琴绣压低声音,又不知在谈论什么。
两人怕再待下去会露痕迹,先行离开。
琴绣是二姨太的人,她们一计不成,只要自己还待在纪府,恐怕就不会太平。
苏宛眼中掠过一道暗芒,有些人恐怕是留不得了。
被二姨太一气,老夫人的头痛症犯了。
想到苏宛医术好,老夫人又信任她,郭嬷嬷心急之下将苏宛请过去替老夫人看病。
见老夫人只是急火攻心激出的
毛病,苏宛写了两道降火的方子,又和嬷嬷一起煎药炖汤,也就没空去钟表行一探究竟了。
晚间回房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一点钟。
萍珠给她做了夜宵,对她说:“苏小姐,我悄悄去了荣记一趟。”
“怎么说?”苏宛忙问。
“老掌柜说他也不知道,压根没叫人来府上送过东西!”
萍珠若有所思地踱了两步,双手合十念了声佛:“难道是菩萨显灵保佑我?苏小姐,你真不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苏宛摇了摇头,心中的疑窦更深。
她心想,等见到那个人,非要问问他不可。
养了一个礼拜,纪老夫人便恢复了元气,面色红润起来。
每天傍晚,苏宛都会陪着纪老夫人在花园里散步。
萍珠手里拿着一封信,在园子里找到苏宛,快步走过来:“苏小姐,邮递员送来了您的东西!”
看见封口处的火漆,苏宛实在想不出会有谁给自己写信。
拆开一看,里面原来是张烫金的请柬,写着敬候苏小姐某日光临宝华饭店字样。
原来是通商银行行长夫人的慈善展览大获成功,又趁着东风要办一场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