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白对上陛下的眼眸,连忙放下马车帘。
这是他能看的吗?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陈佑安费力地起身坐回。
半夏平复心绪,下意识往一边挪,和陈佑安拉开一点距离。
亲密的温度瞬间没了,陈佑安周身寒凉,眉头蹙在一起。
落在半夏眼里,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半夏急忙拉过陈佑安的手腕,把脉查探。
脉象平缓许多,可毒素还在蔓延,只是更为缓慢。
她翻转陈佑安手腕,手腕上已经隐约可见一丝红线,有两寸左右。
陈佑安也注意到红线,昨日好像还没有。
半夏看着那红线,心在往下沉。
忽觉气闷,她下了马车,用手按着胸口,呼吸都困难。
仰头看向天空,被密林遮蔽,只有清晨的阳光顺着枝叶缝隙照射在她身上。
半夏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眼睛闭上,有泪划过面颊。
陈佑安见半夏神色沉沉,出了马车。
也跟着过来,看究竟。
半夏觉察身后有人,转身撞入陈佑安的怀里。
陈佑安看到半夏脸上的泪珠,手便抬起来。
半夏偏头,自己擦干眼泪,还不忘补一句。
“这阳光太刺眼。”
陈佑安的大手落在半夏的肩头。
“说吧,我要知道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半夏明白,眼前这个人,和她一样。
哪怕真相很残酷,也不要粉饰的谎言。
半夏低头思忖片刻,眼眸里满是温柔,她拉起陈佑安的手。
摩挲着那道红线,缓缓道。
“这个毒远比我们想的麻烦,虽然中毒分量少,可还在蔓延加重。”
“你看,这道红线出现,就说明毒素已入血液,我现在的解药也只能减慢毒素蔓延速度。”
陈佑安想安抚半夏,用另一只手拨开半夏鬓边的碎发。
“然后呢?我知道你已尽力,无妨。”
半夏咬唇艰难的继续,“这个红线会一直向心脏蔓延,一旦侵入心脉……”
她一想到眼前活生生的人有倒下消失的一天,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心像被刀割般疼,呼吸困难,似塞了棉花,太难受了。
陈佑安的手停在半夏的鬓边,看着半夏的脸。
他心疼,心疼半夏如此难受,比听到自己中毒的事情都心疼。
陈佑安试着用手揽半夏入怀,半夏的身子只是一僵,却没有推拒。
他干脆两只手把整个人拥在怀中。
他想把眼前的女子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陈佑安嗅着半夏发丝间的清香味,深深地吸一口气。
声音哑了许多,“答应我,陪着我。”
清晨的密林里,鸟鸣声此起彼伏,似乎都被陈佑安的情绪感染。
四周静谧,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一刻,陈佑安什么都不想,只想这样在一起。
半夏的手缓缓抬起来,环住陈佑安的劲腰,只是虚搭上去。
那个人似在回应,更为坚定地拥住半夏。
半夏的手也实实在在地抱住陈佑安。
两人即使不说话,也都明白。
或许这是最后在一起的时光,珍惜为上。
因着陈佑安的身体不易劳累,这一路回京用了大半个月时间。
每日,半夏除了盯着陈佑安服药,还要观察手腕上的红线蔓延速度。
红线已经到了手肘处,一行人抵达京城。
陈佑安的病情还不能被人知道,好在还有时间来得及安排很多事情。
半夏随陈佑安入宫,也只是和太医们交代一番,便出宫回曦草堂。
京城的曦草堂没有实验室,半夏需要尽快建实验室。
好在已经有经验,所需之物还有房屋设计都是现成的。
半夏深感这个时代科技不发达带来的不便。
说是实验室,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实验,又没检测仪器,又受原料的限制。
在旁人眼里,半夏的实验室,更像那些炼丹方士的炼丹房。
半夏忙一日,思前想后,还是入宫找陈佑安商量。
她要取陈佑安的血。
这事放在眼前,便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被人理解,所以她要清楚地告诉陈佑安。
陈佑安听半夏说完,并无惊讶之色,他知道半夏说的是未来的事情。
“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不管是人还是物,告诉我便好。”
陈佑安又像是想起什么,补一句,“你我之间无需解释。”
半夏微愣,这话好像是她曾经告诉陈佑安的。
在那个未来世界,相爱的男女最基本的要求是互相信任,彼此尊重。
半夏轻咳,“我需要打造抽血用的针。”
她拿出一个图纸递给陈佑安,还有一个清单,陈佑安喊来棋白去照办。
三日后,半夏为陈佑安抽血,没有让任何人在一旁伺候,只有他们两人。
这是陈佑安的意思,他如果不能守护半夏余生,至少要护住半夏的秘密。
半夏要尝试分析血液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