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寝殿内,烛火人影憧憧。
陈佑安已服下解药,可情况不大好。
这解药的副作用已然初显,可那条红线还是在蔓延,速度比之前略慢些。
陈佑安在服药之前,便已屏退宫人,在殿外守着不得任何人入殿。
此时,寝殿内是半夏,棋白琴白三人守着陈佑安。
陈佑安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体内似有一股气在乱窜。
他眉头紧蹙,牙关紧咬,双手死死地揪住锦被。
半夏知道他在强忍,心中也焦急。
这药没有时间去做更多验证,半夏的心中涌上前所未有的恐惧。
陈佑安开始发狂,从床上跳下来。
棋白和琴白只敢一边一个护着陈佑安,不要他伤了自己。
殿外有宫人通报,太后驾到。
尽管陛下有吩咐,可这是太后,无人敢阻拦。
兰芝姑姑扶着太后,一脚跨入寝殿,便被眼前的一切吓着了。
陛下赤足散发,眼睛充满红血丝,冲着太后扑过来。
眼瞧着就要撞上太后,棋白琴白抓住陈佑安。
半夏挡在陈佑安和太后之间,拼命抱着陈佑安。
“佑安!佑安!”
半夏大喊陈佑安的名字,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兰芝姑姑护着太后,太后惊魂未定,又听半夏直呼陛下名讳。
“放肆,来人。”
太后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指着半夏。
“将这贱人拉下去。”
太后带来的宫人上前撕扯半夏,棋白和琴白一边拉着陈佑安一边急急向太后禀报。
“太后,这是给陛下诊病的半夏姑娘,是陛下同意的。”
半夏眼看陈佑安狂躁,自己又被几个宫人撕扯,这样耗着不是办法。
她挣扎着从怀中拿出银针,扎向陈佑安。
陈佑安瞬间倒地,众人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愣住了。
“棋白琴白,陛下只是暂时昏迷,我扎了麻药,赶紧送回床上。”
棋白琴白自然是信半夏的,回过神,听命照做。
“你对皇上做了什么?”
太后眼看着这一切,气得手抖,“还不快抓住她。”
半夏忙着为陈佑安把脉,根本没听太后说什么。
脉象终于平和一些,可那红线依旧在向心脏部位蔓延。
半夏看着沉沉睡去的陈佑安,松一口气。
缓步走到太后面前,跪下请罪。
太后要带走半夏问罪,棋白琴白纷纷跪下求情。
“太后,民女的治疗方法,陛下是同意的,如果太后还是不信,可以请太医来把脉。”
半夏向太后解释,“请太后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让陛下醒来。”
太后宣太医来为陈佑安把脉,的确如半夏所说。
而且,太医对治疗也是束手无策。
太后无法,交代众人照顾好陈佑安,临走时看向半夏。
“三天时间,如果治不好皇帝,你就以死谢罪吧。”
半夏待到太后一行人出了寝殿,想站起来却身子一软跌坐地上。
她是害怕,但不是因为太后,而是她第一次恐惧失去陈佑安。
晨曦伴着鸟鸣,新的一天开始。
陈佑安醒来,眸光落在床边睡着的女子脸上。
他艰难的抬手拨开粘在半夏脸上的碎发。
发丝湿漉漉的,这是出了多少汗,她太累太辛苦了。
半夏被拂过脸的大手,惊醒。
看到陈佑安意识清醒,半夏欣喜若狂。
问他是先去沐浴,还是先吃点东西,想吃什么。
半夏突然变得如此温柔体贴,陈佑安有点不适应。
他还是希望半夏只是半夏。
陈佑安看着忙不停的半夏,心下一动,将半夏整个人拥入怀中。
“你受累了。”沙哑的嗓音钻入半夏的耳朵。
半夏鼻子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陈佑安感觉到半夏的异样,双手扶着半夏的肩膀,低头端详半夏。
见半夏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便用指腹轻轻拭去。
半夏感受到那指腹上的薄茧,粗粝而温暖。
琴白带宫人进殿,伺候陛下沐浴更衣。
棋白向陈佑安禀报昨夜发生的一切。
陈佑安听完,眸色沉沉。
两人用膳时候,都没有说话。
陈佑安给半夏夹菜,“你答应太后三天时间。”
半夏的筷子一顿,低着头不看陈佑安。
“是,你已服用了两丸,这药最多也只能吃五丸,所以还有三天时间。”
半夏放下筷箸,双手放在腿上,揉搓着衣裙,“其实我没有把握。”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让你失望了。”
半夏抬眸,泪水又要涌出来。
这眼泪真是不争气,从小爱哭的毛病还是改不掉。
半夏送给陈佑安一个无奈的笑,心中懊恼自己。
陈佑安的大手覆在半夏的肩头,似在安慰又像是在为半夏打气。
“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撑不到回宫,现在多活一日都是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