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亲王和穆清帝一样,母妃位分很低,没有资格养育皇子。
是皇太后将两人养在身边,视如己出。
她本意是为自己的儿子铺路,儿子是嫡出,以后肯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有两位一起长大的兄长,是儿子皇权路上的左膀右臂。
她深信,少年感情最难得。
可天不如人意,儿子调皮上树捡什么破风筝,结果掉下来,落下残疾。
就这样,亲生儿子与皇位无缘,皇帝不可能是跛足之人。
儿子从此身体孱弱,她不得不重新考虑依仗之人。
两位庶子,穆清帝很给力,深得老皇帝喜爱,顺利继承皇位。
她也怀疑过,当年儿子的意外,是不是穆清帝所为。
毕竟,这件事情最大受益者,是穆清帝。
可她查了很多年也没结果,穆清帝登基,大势所趋。
穆清帝登基后不久,儿子病故。
细思极恐,她借口京城是伤心之地,去了别院。
带着唯一的亲孙女,远离皇宫,只求余生安稳。
正在沉思中,淳亲王已撩袍跪在太后脚下。
“听闻母后回宫,儿臣便匆匆来求见,以慰思念之情。”
淳亲王说得恳切,眼角泛着泪光。
毕竟也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皇太后心有酸楚。
双手虚扶,让淳亲王快快起来。
淳亲王坐下,端起热茶,一边喝一边询问皇太后的饮食起居。
要说亲儿和两个庶子,就数淳亲王贴心细致,会照顾人。
淳亲王就是心眼太实,当年才不得老皇帝欢心。
正说话,太医求见。
皇太后才想起来,早上宣太医要问话。
太医是刚为皇帝把脉后,来给皇太后禀报。
虽说皇帝的毒素已清除,可人的状态,时不时会癫狂,看样子记忆力也是全无。
在皇太后的逼问下,太医吞吞吐吐地说,“照现下情况,很可能会成为痴儿。”
皇太后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淳亲王挥挥手,让太医退下。
刚松一口气,皇太后的心又被揪起来,这皇帝万万不能是一个痴儿。
淳亲王看似在品茶,却用余光在暗中观察皇太后的神情。
他放下茶碗,面显担忧之色,“皇帝这般,母后又要受累了,儿臣心疼母后,万望宽心。”
皇太后听到淳亲王说话,才回神喝口茶压惊。
她思忖着说道:“本以为皇帝无虞,没想到还是不行,得考虑公主继位的事了。”
淳亲王听到皇太后的话,放在腿上的手一紧,可面上不显。
他暗自观察太后,皇太后此时也在看着他。
淳亲王旋即一笑,“是得考虑了,只是公主年幼,不知朝臣的态度,儿臣愿为母后去打探。”
皇太后见淳亲王这般积极支持,也略微放心。
“那敢情好,有劳皇儿了。”
淳亲王见皇太后疲乏,便起身告退。
看着淳亲王离开的背影,太后对兰芝姑姑悠悠道。
“如果他扶持公主继承皇位,那当年之事便不是他。”
皇太后只看到淳亲王的背影,却没看到淳亲王一转身的变脸。
在走出去的时候,淳亲王的脸色越来越深沉,眼角闪出狠厉。
“老家伙还是在意血脉亲生,筹谋这么多年,不能总为他人做嫁衣。”
待到淳亲王走出皇宫,他停下脚步,回身看向那泛着金光的琉璃碧瓦。
手一紧,“这一次本王绝不能再错过。”
待到夜半时分,陈佑安又开始发作,众人忙乱为其喝下安神汤。
半夏屏退左右,还是抱紧陈佑安,给他嘴里塞了一个蜜饯。
陈佑安略微稳住心神,可不一会儿又不能控制自己。
皇太后很快来到寝殿,她是想看看陈佑安到底糟糕到哪一步。
看着坐在地上相拥的半夏和陈佑安。
皇太后不禁皱眉,面上闪出不耐之色。
“皇上的病,究竟能不能治好?”
皇太后责问半夏,半夏不能放开陈佑安,只能将身子伏下,算是见礼。
“回禀皇太后,民女一定能治好皇帝,只是需要一些时日。”
皇太后转身离开,扔下一句话。
“如果皇帝有个闪失,你就去陪葬。”
半夏并没有把皇太后的话放心上,她只是觉得这天家的确亲缘凉薄。
皇太后进殿,自始至终,都没蹲下来看看陈佑安,不知道她在着急什么。
这一夜,半夏和陈佑安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直到陈佑安再次昏厥过去,半夏有些无力,连忙把脉,发现脉象平和很多。
就让他好好睡一觉,他也太累了。
看着陈佑安的脸,半夏拨开陈佑安脸上粘着的碎发,用热毛巾擦拭。
她好像没那么自信能治好陈佑安了,怎么办?
半夏也困极了,便靠着床边睡着。
待到她再醒来,已是清晨,窗外有鸟鸣。
再看陈佑安,发现他正在看半夏。
那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