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这么多年,大哥都不知道你过着这样的苦日子!真可怜孩子们了……”
他叹着气。
“出来急,大哥没顾上给他们准备见面礼。这点钱你先拿着,空了买些他们喜欢的东西,也算我这做舅舅的一片心意!”
“大哥,我有钱!”
崔莺莺哪想要他的钱,急忙推回去。
萧逸眼睛一瞪,长期做官的官威,自然而然散发出来:“你能有什么钱?有钱又不会住在这么个……”
他瞄眼头顶低矮的茅草棚,忍回下半截话——萧家奴仆都不会住这种破地方!冬天一下雪,屋顶塌了得压死人吧?
他搞户部民生这一块,还能不清楚这种事。
摇摇头,他转身走出去。到了院中,吩咐手下人卸下马车之物,开始在张家院子外搭帐篷。
此刻钱里正闻讯赶到,诚惶诚恐,迎向萧家父子问究竟。
萧逸正好想打听张家过往,顺便咋呼下里正,关照自己小妹家人。当即领着对方,两人坐一边详谈去了。
崔莺莺低头看手里一把银票,五十两、一百两、二百两都有。粗粗估算,至少千余两!
这钱拿着可真烫手。
或许它对萧家九牛一毛。可在一个月前刚穿越回来时,她连坐车的几文铜板都拿不出!
生活仿佛一本错乱的剧本,跟她开了个天大玩笑。
上一刻她身处黑暗的深渊;下一刻抬头一望,发现自己漂浮在云端。
注意到身后家人都在看她。几道目光,盯紧她手上银票,犹为炽热。她皱眉,将银票收起来。
回过身,怒视老二两口子的脸,冷冷道:“都跟我进屋!”
贫穷乍富,并非什么好事。本来快把二儿子的狗脾气调教回正轨,这一认亲,极可能功亏一篑。
所以,她绝不能任由几个儿女躺平。他们的人生还长着呢!
“娘,您喝水!和舅舅说了这半天话,一定早渴了吧?”
张文修讨好地端着水杯,送到他娘跟前。
“娘,您快坐下!累了吧,儿媳给您揉揉肩?”
梁春绿更加殷勤,围绕婆婆转个不停,想要帮崔莺莺捶腿按摩肩。
“你们两人给我找凳子坐好,老娘有话要说!”
崔莺莺没好气打开两个人的手,眼睛望向里屋。
“燕珺,你把瑛瑛也抱出来,一起听听。”
张香梅扑到崔莺莺身上。巨大的喜悦,早冲昏了她头脑。姓什么不记得,还怕她娘凶神恶煞。
“娘,娘!您是萧家走失的三姑娘,那我也算是萧家的表姑娘吧?以后,咱们是不是不用再过穷日子,我也能像吴姐姐的小姑那样,穿金戴银了?”
“娘,京城也有武馆吗?束脩教得起的话,我可以进京城的武馆学习!”
张文星觉得自己比姐姐懂事多了,一脸小大人模样,心生无限向往,站在张香梅旁边。
“没出息的东西!到底谁把你们养得眼皮子这般浅?”
崔莺莺火冒三丈,一人劈头赏一巴掌。
“都给老娘搬凳子坐好!你们当豪门认亲是件好事吗?搞不好,老娘这一去不复返!”
看了一圈家人,只有老大两口子,眉宇间泛着层与她相同的隐忧。其他几个家伙……多看一眼想多揍一顿!
“娘,他们已经认可了您,认亲能有什么危险?”
梁春绿不以为然。她觉得,婆婆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嫌他们成了累赘,大概想甩开他们。
她隐晦地瞟了自家男人一眼,自以为是送出暗示的眼神。
张文修比她想得长远多了。
自己娘若能正式回归萧家,认祖归宗,大大有助于他的仕途。只要他过了府试院试,去京城参加会试,外祖家还能不多照顾他这外甥几分?
说不定到时,就算会试不过,也能帮助他谋个前途。
想到此,张文修笑得见牙不见眼。媳妇挤眉弄眼,视而不见。
“娘,您这一去,山高水远,道路迢迢。京城外祖家,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您……能应付得下来吗?”
张文成忧心忡忡开口。
崔莺莺听了,心里舒服多了。
果然还是大儿子贴心!不像其他人,一门心思盘算即将得到的利益,而没考虑过她这老娘,会不会遭遇危险。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大儿子。
“文成,你不用担心娘。那好歹是你外祖家,娘的亲人。只这一去,确实不知几时能归?你作为大哥,一定好好要管住你弟弟,在家备考!”
说着,她抽出几张银票,在梁春绿快鼓起来的两眼中,交到张文成手里。
“你舅舅给的银票,娘先拿一半给你。娘不在时,这家就由你来当!三百两作为你的看病费用。剩下的钱,买几十亩地,翻修房子,再作为你们赶考的盘缠,绰绰有余……”
她知道张文成内心,远没有他外表展现的那么柔弱。
许燕珺不善持家;张文修一门心思顾自己;梁春绿势利。只有张文成,有这个能力和头脑,把家当好。
换谁她都不安心。
张文成觉得他娘像交代后事一样,眼泪莫名,便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