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用这种不轻不重的语调,不近不远的距离来昭告她的不喜。
以往这一点儿会被他顺着按捺不发,但今天……
“停车。”纪准叫停了司机。
后座略显异样的氛围显然影响了前边儿,几乎是在纪准这两个字落定,司机就停下了车。
纪准抬手,修长的手指推开镜框,在鼻梁上按了按:“下车。”
前边儿的司机和助理一刻不停的赶下了车。
“……”书奈皱起眉,不动声色地向车门靠了靠,“怎么了?”
“奈奈,你真是要把我逼疯了。”纪准的声线还是温和的,然而摘了眼镜之后,与纪强有几分相似的狭长眸中,温情就没他语气这样重。
书奈心中打响了警钟,不动声色地去按身后的门把手,语气不变地拖延时间:“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车门被从外锁住了。”书奈还没按开,纪准就看出了她的动作。
看着她变化了一瞬的脸色,他微叹着摇摇头,语气阴郁,“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什么总学不乖?”
孤男寡女,密闭空间,压不住怒火的,力量能碾压她的男人。
种种条条对书奈来说都算不上好消息,以至于她在看到纪准朝
她伸手的时候有一刻绷紧到极点的惊慌:
“——纪准!”
然而纪准只是伸手帮她摘开不知道什么时候黏在唇瓣上的发丝。
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尾指指腹碰上了书奈饱满的唇瓣。
“奈奈,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的好。”纪准无奈的勾着嘴角轻轻的笑了起来,“明明知道危险,为什么不躲避危险,偏偏要临头了才知道害怕?”
……
厉之衍泊车停在别墅门口时,对面的那栋别墅还没亮灯。
显然是还没回来。
——早知道让她上他的车回来了。
这个想法只在厉之衍脑海中过了一瞬就被他否掉了。
在回国的纪准面前,书奈哪里还会乘他的车回来?分明先前上班也不想乘他的车,更何况是现在了。
厉之衍不爽的横起眉,凌厉分明的俊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愈发立体分明。
他脱了外套挂在门口,踩着楼梯上了楼。
不出意外的,小团子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肉嘟嘟的小脸压在松软的枕头上,唇瓣鼓鼓的。
厉之衍熟练的帮他重新摆好了姿势,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他没急着去洗澡,靠在卧室的阳台,劲瘦的腕
骨放在阳台的围栏上,头微微一偏,迎着月光,似乎又在对面的阳台看到了那晚在月光下如同精灵一样的女人。
……
密闭的空间里,书奈心脏一鼓一鼓的跳。
纪准的这个表情,书奈可太熟悉了——
当年在国外,纪准还养了只不大的鹦鹉,还是不会说话的哑巴鹦鹉。
那只鹦鹉长得实在可爱,就连书奈路过的时候也忍不住摸摸它。
那会儿它还在笼子里,表现得很乖巧,但有一天负责照顾它的人在给它换完食之后忘了关门,那只哑巴鹦鹉就趁这会儿从开了条缝的笼门中挤了出去。
要不是办公室的门和窗都关着,真就要被它找到机会逃跑了!
身为它的饲主的纪准回到办公室之后就是这幅神情,后来在亲口告诉她那只鹦鹉就是被他毒哑的时候,也是这幅神情。
书奈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贴在衬衫上,很不舒服。
书奈压抑住紧绷的呼吸,放缓了语气,尽量不要刺激他:“纪准,什么危险?你这说什么啊?”
“明明答应了我远离厉之衍,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纪准似乎是不解的轻轻皱着眉,“难道你真的很喜欢他吗?”
“不喜欢
。”书奈斩钉截铁。
这次不是为了哄着纪准来,而是脱口而出的否认。
她找到了缺口,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是哪点儿让你误会,但是我保证我和厉之衍没什么。”
“那我呢?”纪准垂着眸子,狭长深邃的凤眼被睫毛遮挡,等书奈说完,他才慢悠悠的问出声。
“……”书奈这次迟疑的顿了一下,而后放缓了语气,“纪准,我记着我以前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吧?我在感情里受过伤,就再没有考虑过结婚或者恋爱的事情了,对么?”
“是吗?”纪准语气不明的反问一句。
“是!”书奈语气坚定,这一念头在当年那端堪称泥泞的往事之后,就一直存在她心里,“我现在只想过好我自己的人生,当初那个孩子……我没能剩下他,往后也不会有其他的孩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能。”纪准下意识的推眼镜,推了个空,他于是拿起放在一旁的眼镜重新带上,温润如玉的笑意不见半点儿阴郁,“你说的事我可都记着。”
只要不是厉之衍,只要她没有别的意思,他可以一点点慢慢的来,总能拿下书奈的心。
如果不是到最后一刻,他怎么舍得伤害书奈?
纪准声音清浅:“奈奈,你说的话,你自己也要记着,好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