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的: 向神奉上人眼,明其双目,唤醒知能。挖取眼球时,需用削尖的细树枝挑断第三条血管,先右后左,将其轻柔地从眼眶内取出,用细布吸取从口鼻内流出的多余血液,取象征眼睛的姜黄根和矢车菊捣碎填充,以消除痛苦和不安。待流血停止后,于眼窝内点缀圣约翰花及象征神明之眼的玫瑰花瓣。 向神奉上鼻子,予其生命,予其意志。割鼻时,让献祭者以口呼吸,以一对经过河水祝福的薄银刀片自鼻翼处轻缓削开,用木槌轻敲刀片,敲断鼻梁,并以神圣祷言缓解痛苦,缓慢灌入由象征鼻子的薄荷及甘菊花蕊混合而成的芳香膏药,饰以火松松针与完整的甘菊花朵。 向神奉上舌头,利其言语,助其表达。剪舌时,需用细布轻缓擦拭唾液,以银叉刺入舌前,拉出口腔,以薄银刀片切割根部,立刻塞入浸泡银牙草汁的纯白布匹,待其完全变为红色后取出,重复三次,让献祭者咀嚼象征舌头的百合与甘草,一周内不得进食。 向神奉上双手,保卫其身,护佑其灵。右手永远先于左手献祭,因左手往往更加不洁。用白布与红布交错相缠,紧缚于手腕,置于木桩之上,直至失去知觉,后用河水清洗,沿手背血管缓慢割开,待血液完全浸染木纹,用篆刻圣名的银斧将其砍下,以白布包裹,后于腕骨处插上象征五指的桂树细枝,以红绳捆绑,直至完全止血,点缀石斛及半开放的牛油杯花苞。 相应的鲜花、药草和器具被浸泡在盛满河水的陶土大盘中,堆了好几堆。 奇怪,比起向神明祈福,这些献祭仪式更像是在唤醒神明,保护神明,与绝大部分宗教仪式完全相反。 而且,没有相应的标记,这些奉献或许永远无法抵达上位存在所在之处。瑞文看着身边的男人同时露出笑容,落下泪水,看着苍老的男性郑重地取出刀片和巴掌大的银斧,老妇捧出相应的花草,口中开始唱诵圣歌,他是最后一个,即将目睹全过程。 他完全可以在这时憋气醒来,规避掉之后的痛苦,但那种香味让他有些飘飘然,神圣无暇的仪式感让他想要见证到最后。 他还从来没有看过一颗眼球完整的背面,也不知道人的舌头竟可以被拉伸得这么细,这么长。 当银片从那名自告奋勇的男人鼻翼处割入,当听见小锤敲击银片,凿断鼻梁软骨的清脆声响时,瑞文开始庆幸自己晚了一步。不出两分钟,那人脸上两个扁平的孔洞中被塞入了淡绿色的膏状草药,插上了鲜花。 人们的脸上都挂着微笑,眼泪鼻涕交错爬下脖颈,切下的部位逐一被扔进巨大的水盆。 很快,他自己的右手就被交替缠上了红布条和白布条,用力勒出了青紫色的血痕。两名长者赞许地看进他的眼睛,欣赏着他的“勇气”,用显然没什么力气的手举起了那不算锋利的小斧头。让瑞文头疼的是,先前的四次尝试中他们都没能一斧砍下献祭者的手,平均要剁上七到八下。 那名已经没有了双手的女孩站在他右侧,面带甜美的微笑,静悄悄地从嘴里吐出了半颗咬碎的牙齿。 斧头第一次落下,只让皮肉绽开,骨头稍稍错位,镇痛的神圣祷言完全没有发挥丝毫作用。 第二次,第三次......长者们的汗水飞溅到了瑞文的脖子上,但他丝毫不觉,五官早已扭到了一起。 他同样向两人露出微笑,双眼定定地注视着那尊无头雕像,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动静。 不知不觉间,他的右手已经不再和身体有所联系。他试着活动食指,惊奇地发现它依旧能微弱地响应脑部指令,尽管这小小的奇迹只维持了不到五秒钟。他的手腕被绑上了白布,插上了鲜艳的花朵和树枝。 所有人都在微笑,连他自己都不由得被那由内而外的温暖所感染。 在他自己被放干了血的右手沉入水盆底部时,石像的颈部突然长出了枝叶,一簇簇藤蔓冒了出来。 “啊!啊!”长者们扔下了染血的银片和斧头。 “啊!啊!”众人皆发出惊叹,匍匐而下,鲜花洒得满地都是。 转瞬之间,一大丛雪白的晨昏花代替了石像的头颅,从“祂”那伤痕般的无数道裂隙中钻出,静静地在众人眼前绽放开来。 无比柔嫩,无比坚韧。 不带一丝污染。 真美,瑞文在心中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