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和布兰登在他的房间待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布兰登哭累了,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肖恩这才从二楼走到了一楼的客厅。 壁炉,橘色的柔软地毯和一个大电视。 简霍克和帕蒂坐在明亮的壁炉旁边。虽然圣诞节已经过去了快要两个月的时间,但是圣诞树和一些装饰品还堆放在壁炉的旁边,也没有人收拾。 “帕蒂,一个月之前我和安德鲁在纽约见过一次,甚至安德鲁还在我那里待了一晚上。那时候的安德鲁看起来状态很好。他已经戒掉了,还说老兵康复中心的治疗很有效。” 这是肖恩成年后独自第一次面对自己伙伴的葬礼,就像是自己成年后第一次处理自己的账单一样。他以前总觉得像是这样的事情要在自己都走不动的时候才会出现。 所以,面对帕蒂,他只能说一些重复了好几遍的车轱辘话。 “这里。”看着斜靠在壁炉旁边的肖恩,简霍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 “我从来不知道战争在他的身上留下了那么多的痕迹,想起来要是我早一点关注到他的变化就好了,我还是一个医生……”帕蒂看着精神好了一些,但是一说话就开始哭。 “这不是你的错。”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的说。 “我以为他不再买药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从一个老兵的手中买了药。医生给那个老兵开的药是正常量的两倍。” 肖恩点点头,并没有追问老兵的名字。他不想帕蒂也卷进到这些不可知的事件中去。他有的是渠道可以调查到这个老兵和医生的名字。 “我得为孩子们撑下去,有了孩子,我就不能崩溃。” “我明白。” “你没有孩子,你不能真的体会。”帕蒂说道。 “好吧,但我理解。”肖恩承认,自己并不能完全的共情。 “你了解安德鲁,这是关键。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们两个比我更了解他,因为你们在一起出生入死过。” 肖恩点点头。 “死去的人最安详,不像我,我要用尽浑身的力气才能爬起来。” 肖恩只能点点头。 简霍克注意到这一点,看到在茶几上有很多的信封和装订起来的账单,她就指着那些信封问: “还没有到月底,你需要处理安德鲁留下的账单和银行事务吗?我和银行管理局的人认识一些,如果有些账户和储蓄的事情需要处理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上忙。” 安德鲁的死是一件意外事件,保险公司和银行遗留的账户将会是一大摊子的麻烦事情。 “殡仪馆需要 2万美元。我没有这些钱,安德鲁用尽了我们的积蓄。” “2万美金?”这不是一个小数目,肖恩疑惑地问。 “不是选择了国家退役老兵墓地吗?这两万美金又是干什么用的?” “嗯,确切地说是 1.8万美金。三年前,安德鲁在回国的飞机上看到了一份传单,说可以在纽约州的国家公墓埋葬老兵。你知道,那时候他身上的伤并没有痊愈,每一天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想为自己的身后事做打算,于是就跟那家老兵委员会公司签订了一份所谓的预期葬礼合同。” 帕蒂苦笑着,她应该也不知道安德鲁为什么会这么鲁莽的签下一份这样的协议。 “我估计他就没有看上面的小字,上面全部是语言和条款陷阱。现在,我还要为一个国家的公墓支付 1.8万美金。” “你需要多少我都可以支付。”说到这里,肖恩完全没有一丝的犹豫。 肖恩拿起来最上面的那一封信,落款是老兵公墓殡仪馆。 “我不能用你的钱,肖恩。” “至少要等我弄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介意我来处理这件事情吗?” “我没有意见,但是钱还是我自己想想办法,这是我的事情,不是你们的事情。” 肖恩并没有想要再争论下去,因为他知道简霍克一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他将早些时候老兵委员会的一封信件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老兵俱乐部,退役军人医院还有修养中心,退役军人联谊中心,国家老兵公墓。肖恩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似乎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在里面。 安德鲁的葬礼在当地的一座教堂举行。帕蒂的家人都来了,他的父亲还有两个兄弟。安德鲁的家人都住在南卡莱罗州,距离比较远,但是这应该不是问题,肖恩猜测他的父母应该已经去世了。 肖恩是抬棺人之一,外加帕蒂的一个兄弟,还有和肖恩他们特种兵 A组的莫林。莫林在部队的时候是情报通讯中士,现在似乎在国防部军事调查局工作,是一位反侦察技术专家。他打着军团斜纹领带,这是A组的传统。 莫林抱了抱肖恩,和简霍克握了握手。 “到华盛顿的时候记着找我,我知道哪一家的牛排很好吃。” 看得出来,莫林似乎也有事情找肖恩,只不过是因为场合不对,真的不适合两个人说话。 简霍克代表大家上台讲了话,还专门提起来肖恩受伤的那个晚上,安德鲁是如何的英勇,才让大家能从阿富汗人的陷阱中捡回来一条命。 随后,大家驱车一起来到了老兵公墓,现场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协助葬礼的举行。 两名穿着蓝色军服的军人将国旗从肖恩的灵柩上取下来,熟练而认真的将其折叠好。最后将国旗交给帕蒂。那一瞬间,帕蒂的泪水夺眶而出。 军人向天空中鸣枪三声,棺木开始缓缓的沉入墓穴,肖恩、简霍克和莫林行了军礼。 人群逐渐散去。 莫林将手搭在了肖恩的肩膀上,像是在阿富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