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室内,微弱的灯光引来室外的飞蛾,生命顽强的扑凌蛾子努力扑打着透明的玻璃窗,最后不小心被窗角的蜘蛛网缠住。
它扑腾着翅膀,努力逃出蛛网的控制范围,却越黏越紧,最终整个翅膀都站在了白色的蜘蛛网上,无力挣扎。
亦如丧尸的心跳,明知道丧尸不需要心跳,却总是控制不住跳动。
丧尸也没有呼吸,这一刻,他还是屏住呼吸,以至于胸膛的跳动更加明显。
从丧尸先生有意识以来,做什么事都漫不经心,除了将储备粮养成小祖宗,从没出过岔子。
如今,竟然连笔都拿不动了。
他迟疑几秒,捡起地上的笔。
钢笔最怕摔,他盯着已经“骨折”了的笔尖,脑子乱糟糟的想着。
笔断了,看来今天是说教不成了。
水异能将地板表面的墨水清理干净,笔盖上盖子放好。
男人面色如常,提溜着小姑娘,熟练地给人洗漱,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他也躺了过去,僵硬地躺板板,甚至试图和沉睡那样装死。
他的表现很平静,可是从孟晓悠的角度,就是不对劲儿。
人们常说,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最为恐怖。
事出反常必有妖!
胆小菇小心翼翼蜷缩在被子里,被子遮盖住下巴,露出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明亮,似乎揉碎了星光在里面。
裴斯年侧头,指腹捏着她的眼皮,手动将她明亮的眸子合上。
指腹下是一片柔软,她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犹如小刷子一样拂过他的肌肤,明明不该有的痒意,伴随着酥麻,传递在心尖。
他倏然收回手。
蘑菇就不老实地睁开眼。
还是该死的明亮,丧尸心乱如麻,表情却故作镇定,冷淡地别开视线,看向窗外。
正巧,看见一只蜘蛛,顺着蜘蛛网找到飞蛾的位置,一点点啃食。
他眉宇蹙起,忽而感觉暖乎乎的东西凑了过来。
熟悉的甜味,也如同蜘蛛吞食飞蛾一样,一点点包围着丧尸。
某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懵懵懂懂地抱着他的胳膊,凑近了一些。
“笔坏了,你可以写手上。”
她将手递过去。
哪怕在末世,她也被照顾得很好,只不过肉肉都长在了脸上,身上一点都不曾增加,手指纤细,白嫩,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还带着淡淡的粉。
咬一口应该很香。
丧尸如是想着,身体僵硬着不动,任由蘑菇在他身上乱窜。
他没动静,蘑菇更忐忑了。
“生气了?”
“你写啊,我亲你还不是因为你躺着好几天,尸体都硬了。”
“你不动,我不就着急嘛,不小心亲你一口,你的心就蹦跶了,你一蹦跶,我就没忍住多亲几口。”
“你要是不服气,就亲回来。”
蘑菇再次重复一遍,她还委屈呢,为了给他做心跳复苏,嘴都肿了。
他脸肿算什么,至少活了。
人类真的好麻烦,亲两口就生气。
蘑菇委屈巴巴抱着男人的胳膊,将脑袋凑过去,废了老大的劲儿拉长脖子,脸颊凑到男人嘴边。
只要他稍微抬头,就能亲吻到。
新鲜的人类气息不怕死地怼在了唇鼻前,和唤醒了丧尸血脉似的,裴斯年额头青筋一跳,伸手想要去推开,继而动作停顿住。
他要是没轻没重推开,小笨瓜是不是要哭很久?
忍!
他磨了磨獠牙,闷不吭声将头扭到外侧。
什么亲不亲的,他脸都肿了,明明就是咬。
不知轻重的笨蛋,被他咬一口,明天扒拉她一下,她的尸体也硬了。
推,推不得,咬,咬不得。
偏偏,还这么粘丧尸。
丧尸先生胸膛起伏一瞬,熟练地把不听话的家伙从怀里撕下来,用被子一裹,团成一个蚕宝宝放回去,并警告地用指骨掐了掐她的脸,从喉咙里发出一道气音。
威胁!
孟晓悠仅仅露出一双眼睛,见裴斯年没打算计较她亲他的事件,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悄咪咪说,“你把喉咙睡坏了?”
裴斯年瞥她一眼,背对着她躺好。
孟晓悠:“你都睡三四天了,怎么还睡,隔壁生产队的猪都比你勤快。”
裴斯年:“……”
算了,老规矩,都别睡了。
他霍然起身,没一会,空荡的房间里就传出一阵哭声。
“别……我的泡泡。”
……
孟晓悠是后半夜才睡着的,第二天早上起来抱着她的两盆小蘑菇躺起了板板,不理人了。
今天早上,又被男人警告,没事不要动不动往他嘴边凑。
大概是怕像上次一样产生误会,这次丧尸在她的手心补上两个字。
【危险!!!】
三个感叹号!
孟晓悠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靠近他能有什么危险?
在蘑菇看来,最安全的就是裴斯年,怎么会有危险呢。
都是借口。
不过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