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仟御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她的跟前。
顾默书眼前多出了一双皮鞋,投下一片阴影,她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男人深沉隐忍的视线,蕴藏着许多她看不太懂的情绪。
她连哭都差点忘了。
“你……你怎么来了……”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她下意识擦了擦眼泪,低着头,企图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我来看看你。”声音沙哑。
慕仟御的眼光一柔再柔,仿佛看待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贝,表面上看似平淡,实际上内心却紧张得不行,两侧握紧了拳头,不敢泄露丝毫心思。
或许他就不该来……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仿佛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还好吗?”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彻底让顾默书再次红了眼眶,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窘境,却不敢和男人提起半分。
她摇摇头,又点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意思,却又直觉不愿意让男人清楚如今的状况,她告诉自己今晚只是一场偶遇。
慕仟御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小心思,只是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多问,反正也了如指掌。
于是男人只是靠着她坐下,抬手轻轻地碰了
碰她的脑袋,像是想抚摸但却又被某种情绪阻拦。
两人无声无息地坐了不知道多久,谁也不曾提前开口说话。
而这阵沉默,终究被匆匆赶来的陈珍打破。
她实在憋不住了,眼睁睁看着顾宏明被警察带走,虽然平时老是嫌弃他没本事,但心底也清楚,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男人顶着,这一下他们家的顶梁柱彻底没了。
忍无可忍,只能来找顾默书。
陈珍的动静不算小,几乎一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也没想着藏着掖着。
“顾默书!”陈珍一张嘴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好啊你,把你亲大伯送进牢房,自己倒是在这儿和野男人勾搭……你说说看,对得起这么多年顾家对你的栽培吗?”
她平时趾高气昂惯了,和顾宏明说话都高高在上,自然也不会对小辈客气,说起话来没有半点分寸,似乎忘了谁才是求人的一方。
话音刚落,毫不意外引起了两人双双皱眉。
顾默书原有的伤心情绪一下子被粉碎得干干净净,她看了眼男人,不愿意他看自己的笑话,于是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道:“大伯母,我爸妈这些年来也没少亏待你们家吧?
我爸才刚刚过世,你们就翻脸不认人,未免也太让人寒心了吧?”
陈珍也有些心虚,眼神闪烁,依然声音锐利道:“你……你乱说什么呢?我们可没有翻脸不认人,是你奶奶她病了,我们只是想要个医药费而已,这不过分吧?”
顾默书嗤笑:“医药费?我看你们分明是想趁机敲诈一笔钱!好了大伯母,我现在也没心情和你说这些,你好自为之吧,大伯的事情与我无关,都是他自作自受。”
她态度冷漠,哪里还有半点之前软弱的模样?
陈珍以前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即瞪大了眼睛,怒火中烧,忍无可忍地扬起右手,像是要狠狠扇下去。
可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忤逆她。
至于顾默书,也没想到一向光鲜亮丽的大伯母会突然对自己动手,一时半会愣住了,没有丝毫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慕仟御拦住了陈珍的手,用力捏紧了她的手腕,冷声道:“你还想打人?”语气洋溢着淡淡的警告。
陈珍不认识慕仟御,自然也不清楚他的身份来历,只以为是顾默书在哪儿找的小白脸,越发怒不可遏。
只可惜她的手依然被牢牢攥住,她抽了几下没办
法,这才看向顾默书,恼羞成怒道:“你这小情人居然敢和我动手?”
说完,还没等顾默书发话,慕仟御倒是率先冷声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陈珍手倒是抽出来了,只可惜气势上输人一大截,她看了一眼两个人,最终放弃了威逼利诱这一法子。
她暗自心惊,总算明白过来,这人再也不是自己能够随意拿捏的侄女,如果不使出苦肉计,恐怕这件事只会不了了之。
于是她眼睛转了转,立即换了副神色,伤心欲绝道:“默书我明白你的意思,刚才也是伯母太着急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看啊,你大伯他这些年为公司打拼,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他和你血脉相连,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呢,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啊……今天就当作是伯母求你了,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陈珍稀里哗啦熟练了一大堆,无非是想打动顾默书,企图获得她的原谅,甚至不惜用上了求,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语气。
只可惜,顾默书一直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良久,她才深深叹了口气:“你今天先回去吧,这件事情也不是我能够
做主的。”
对方明显急了,连忙开口道:“怎么就不是你做主了呢?刚才你明明说只要告诉你下路,就不会追究,可还是让人带走了你大伯父,现在只要你说一声,人家就会放了他,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呢?”
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