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吴家剑冢数里之遥的一处荒郊野外的山洞内,火光摇曳,照亮了一隅黑暗。
篝火旁,铁木迭儿悠悠转醒,双眸中满是迷茫与疼痛。他勉强抬起头,目光落在一旁静坐的老者身上,那老者身着一件嵬背重骑的战袍。
铁木迭儿猛然一惊,这是何人?!
正准备坐起,浑身传来剧痛,又重新躺了下去。
呼延大观微闭的双目倏地睁开,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瞥向铁木迭儿。
呼延大观出声道:“老老实实的躺好,你浑身上下被吴轻舟剑气伤得体无完肤,部分地方甚至伤及筋骨,没个数月功夫,别想动弹。”
铁木迭儿大惊失色,要卧床数月,这对他来说是何等痛苦,宗师境强者一身躯体在突破宗师境之时就已打磨得远胜常人,此刻还受伤如此之重。
可见吴轻舟剑气之威力!
若无呼延大观护住,必定难逃一死。
铁木迭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也罢,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就当买个教训。”
铁木迭儿回过神来,看向呼延大观。
为何师傅穿着嵬背重骑的衣服?
他感到不解,忍不住出声问道:“师傅,您为何穿着嵬背重骑的衣服?”
呼延大观眉头一挑,抬手便是一巴掌拍在铁木迭儿的脑门上,力度虽不大,却足以让铁木迭儿感到一阵眩晕。
“你这小子,问得倒多。我穿什么衣服,难道还要向你解释不成?”
铁木迭儿摸了摸被拍的脑门,心中一阵委屈,但看到呼延大观那择人而噬的目光,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问。
山洞内陷入了沉默,只有火堆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呼延大观闭目养神,铁木迭儿则望着火堆发呆。过了许久,铁木迭儿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师傅,我们为何不斩了吴轻舟那厮?您身为陆地神仙,难道还惧他不成?”
呼延大观闻言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不喜欢打架,此番要不是为了你,我绝不会现身去与那吴轻舟对上。”
铁木迭儿点了点头。
他知道呼延大观的性情,虽说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弟。
但他却对呼延大观性格十分熟悉。
自家师傅只喜欢陪着女儿游历山河,当一个女儿奴。
陪着自家夫人买胭脂,江湖纷争从不插手。
此间为了保住自己性命出手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第二,我斩不了他,我或许能杀死他们,但我绝对无法保住你,说不定自己还会陨落在离阳。”
呼延大观再次出声解释道。
铁木迭儿闻言一怔。
陆地神仙无法在吴轻舟手下保住自己?!
还是呼延大观这位老牌陆地神仙,北莽当初的第一强者。
被誉为北莽千年一出的绝世天才,甚至是能和王仙芝一争高下的顶尖高手,无法在吴轻舟手下保住自己?
开什么玩笑!
吴轻舟有那么强?!
铁木迭儿刚要出声问,呼延大观却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铁木迭儿一愣,此话何解?
“你不会以为我会不陪女儿千里迢迢跑到离阳来救你一命吧。”呼延大观戏谑的开口道。
铁木迭儿当即回过神来,心想:“对啊,师傅会为了自己离开女儿来救下自己这个不被承认的徒弟?”
以铁木迭儿的了解,答案是不可能。
“这不过是我在离阳的一具分身罢了,只有本身三层实力,不然怎会被吴轻舟所伤。”呼延大观开口道。
分身?!
原来如此。
难怪呼延大观在打坐调息,气机不稳,原来是受伤了,还不轻!
吴轻舟一个大宗师,只出一招,何等何能将天下顶尖的陆地神仙呼延大观伤至此等地步。
原来不过只是一具分身,铁木迭儿恍然大悟。
吴家剑冢,医药堂内,烟雾缭绕,药香混合着血腥气息,令人不禁皱眉。
只见吴家弟子们或坐或卧,绷带缠绕,伤口各异。长老们忙碌地穿梭其中,手法娴熟地为他们上着药,口中不时嘱咐着注意事项。
“小心些,这剑伤深可见骨,日后恢复起来恐怕要费些时日。”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轻轻按压着一名年轻弟子的伤口,面色凝重。
那弟子脸色苍白,眼神伤心落寞,强忍着疼痛道:“长老,我没事,这点伤算什么,对比那些死去的族人,至少我还活着。”
长老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孩子,有你这样的后辈,我吴家何愁不兴。”
此刻,吴家剑冢山门前,气氛却截然不同。
寒风凛冽,吹过那片血泥,带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身穿黑衣的吴家子弟,手持长剑,面无表情地踏足在这片修罗场上。
他们翻开一具具尸体,辨认着族人的面容,每当找到一具吴家剑士的遗体,都会带着无比的尊重收好其佩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遗体抬起,缓缓向族内走去。
“大哥,这是三哥的剑!”一名年轻的吴家子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