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闻言,若有所思,却也见好就收。
跟孟藻道了晚安,姜映梨回到了房间。
沈隽意已经铺好了床铺,见到她脸色不对劲,不由压低嗓音问道,“怎么了?”
姜映梨摇了摇头,脱了衣服和鞋袜,爬上了床铺躺好。
沈隽意也不追问,吹了灯挨着她躺平,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儿翻来覆去。
他闭目养神。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姜映梨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角。
“嗯?”沈隽意低低地哼了声,示意她说。
姜映梨:“……孟藻和我讲了些关于萧侯爷的事情……我是真没想到,萧疏隐竟然也有这般热血中二的时候。”
“就感觉人果真是很容易成长,时间总是会出人意料的雕琢着人的不同形态……”
“哦?”沈隽意淡淡应了声,“还有什么感想?”
“就是感觉人都挺不容易的。”姜映梨砸巴着嘴总结道。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沈隽意的回答,她不解地侧头,“你怎么不说话了?”
“嗯,人挺不容易的。”沈隽意应和道。
姜映梨听出他话语里的不对劲,挑了挑眉,不解道,“你怎么了啦?怎么还带上情绪了?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没有。”
“那你怎么怪怪的?”
沈隽意幽幽然地叹了口气,“你是真不明白?”
姜映梨满脑子问号。
“什麽?”
沈隽意翻了个身,面对着她,黑暗中只能看清人浅浅的轮廓。
“我妻子跟我夜半小话,谈论却是另外一个男人。你觉得这是个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姜映梨一愣,换位思考下,还真有点……
她讪讪一笑:“不是你问我怎么了嘛,我就……就告诉你了。再说,我对萧侯爷也没旁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会是来福的哥哥……”
沈隽意有心想说两句萧疏隐对待她的怪异之处,毕竟她对感情有时候出乎意料的大胆,却又令人惊叹的迟钝。
可转念一想,她自己都不在意,他又何必耿耿于怀。
于是,到嘴的话又给吞了回去,他低声道:“如此也好。来福便是泉下,知道寻回家人,亦能安心了。”
“就是小榆也会开心。”
姜映梨其实不曾见过那位来福,她对这位小童的记忆都是来自旁人的描述。
甚至连他的真实面貌都不曾见过。
若不是萧疏隐今日看到沈桑榆身上的那颗乌鲛珠,兴许这位小童也会在时光的洪流里被淹没。
她心中有些唏嘘,“是啊。”
谈到生死的话题,难免心情也阴郁沉重。
姜映梨也就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她往沈隽意温暖的怀里钻去,蹭了蹭,“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沈隽意抬手替她拨了拨发丝,拢了拢被褥,轻轻应了声。
两人头挨着头,在这静谧的夜里,静静地睡去。
而对比这边的温馨,萧疏隐坐在烛灯前,听着外间传来的细小动静,然后是门扉合上的声音。
沈家的房间隔音效果不错,夜晚也只能听到窗户外此起彼伏的蛙鸣声。
萧疏隐脸色平静,低头看着流光溢彩的乌鲛珠,看不出什么神色波动。
这么多年了,他其实对这个弟弟的记忆很是模糊了。
只依稀记得,当年得知娘怀疑时,心中隐约的雀跃。
他爹虽有纳妾,却不曾留下庶出子嗣,就只有他娘生了他一人。
故而,他曾经也羡慕过其他人家的兄弟姐妹成群,虽然庶出子女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幺蛾子。
但也有如镇国公府谢家那般一母同胞,手足和善互助的。
所以,他也曾跟爹娘抱怨过,想要个兄弟姐妹。
他娘怀孕时,他高兴得手舞足蹈。
那时,爹娘希望是个女儿,凑个好字。
哪怕后来生出来是个儿子,两人心中虽有遗憾,却依旧为此感到高兴。
只是,一切的美好都在父亲被判定通敌叛国时,戛然而止了。
弟弟也在混乱中丢失了。
自此,曾经赫赫有名的公府都分崩离析,倒塌如废墟了。
他本以为等自己终于站到高点后,总是能想办法寻回弟弟的,这些年他一边安抚母亲,一边到处撒网派人四处找寻。
他存着微茫的希望,觉得弟弟肯定是还活着的。
可如今……
他攥紧手里的乌鲛珠,圆润的珠子抵在掌心,微微发烫发疼。
他闭了闭眼。
一切都是迟了。
翌日。
孟藻早早就醒来,他睡在外头,睡眠极浅,几乎是听到李玉珠等人清醒开门的声音就立刻翻身而起了。
李玉珠习惯了早起去烧火做早饭,虽然现在家中人多了,还有不少人能搭把手了,但她也不辞辛苦,依旧早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开门就看到立即鹞子翻身的孟藻,一时吓了一跳,歉疚地小声道:“打扰到这位大人了……”
孟藻连忙拱手,“不敢不敢。我素来浅眠!”
说着,他收起被褥,跟在李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