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是个里正,在本地经营多年,一向也是中饱私囊、四处勾连。就算没摊上中风这档子倒霉事,新知县来就任后,第一件事也会是除掉他。
青宁县城上空压着的黑云,除了贪官污吏,还有人多势众、盘踞一方的凌云派。新官上任,如果不想和赵大富同流合污,那么就早晚要兵戎相见,而照叶潇湘的口气,她们也是早早就盯上了凌云派,是奔着斩草除根来的。
牵扯上官府和朝廷,想悄无声息掏空凌云派的家底,其中风险顿时翻了番。我们毕竟只有两个人,连搬空吴兴的库房都费劲,更何况是凌云派那样一座金山。
总归我只是个杀人拿钱的刽子手,不想招惹上身一堆麻烦事。
原本我只是一面探听情况一面观望,观望的结论就是别人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还是少掺和为妙。
于是我把这事和廖云台说清楚,问她怎么打算。
廖云台听出我的意思,我要是不干,她一个人,就更不奢望能成事了。
她双手拄在柜台上,整个肩膀都垮下去。
“我要是有话本子里神仙的那种芥子袋就好了,再多东西也装得下。”
所以我跟她说要打开格局,不要见了什么东西都想偷,虽说苍蝇蚊子都是肉,但好人家谁会把它们当正经肉吃。
“你这口袋就这么大,装什么得你自己选了。”
廖云台听我没有把话说死,转过头来看我,眼里又慢慢燃起希冀。
“姐姐你是说……”
我背靠在柜台上,抠着手指甲缝,掸出一点泥,“打听打听凌云派库房里或者赵大富的私藏里最值钱的是什么,不能把树连根抱走,摘几个最甜的果子总行吧。”
“我这就去。”生怕我反悔一样,廖云台火急火燎地冲出了书舍。
人都走光了,也没有客人来,一下子清净多了。
我抬起头往房顶看,早上来书舍的时候,我顺手把剑放在了房梁上。
既然如今杭君意愿意帮廖云台拿回田产,那赵小有对她就没什么用处了,为免节外生枝,在新知县上任之前,还是尽早把他处理了比较好。
怀里那两张悬赏单被我揣得皱皱巴巴。
我抽出价值一千二百五两的那张,上面画着赵小有的人像。
啧,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