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动的“吸血鬼”吸附在狐长生的胸口上,贪婪的吸食着新鲜温热的血液。生命力的流逝令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整个人也虚弱极了。虽然有妖力从她的心脏处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修复着她的身体,可是伤她的暗器都是特制的,那些妖力也不过是白白浪费而已。
尽管眼前发生的一切,在视觉上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但是带给我打击最大的,还是刚才“我”说的那句话:“你当我上官家百余口性命,是这么好拿的吗?”
上官家,百余口性命……
那这岂不是意味着,前一世,狐长生屠了我满门,只留下我一个活口……
这当真是血海深仇!
不过我也只是惊愕而已,心中并未多出仇恨、憎恶之类的情绪。前世的我和现在的我,固然是有联系的,但是我并没有继承前世的记忆,自然也无法对一些事情感同身受。也是因此,在内心深处,我始终把前世的自己当成是另外一个人。
“哈哈,就算是屠你满门又怎样?!柏哥哥还不是没有责怪我?和他成亲,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我从狐长生的声音里,听出了那么几分撕心裂肺的意味来。还真没看出来,狐长生原来也是块“硬骨头”,宁愿生生捱着惨无人道的刑罚,也不愿意放软求饶。
不过,就算是她告饶了又怎样,“我”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他不过是个被你蒙骗的傻子而已。”“我”并没有被狐长生激怒,微低着头,漫不经心的摆弄着修剪圆润,染成了桃粉色的指甲。“你被我关在这水牢里,也有些时日了,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义文柏对此事毫不知情吧。”
在听到“我”这一番话之后,狐长生脸色大变,狰狞的表情,再加上狼狈不堪的面容,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久居水底,不见天日的怪物,身上散发着阴冷潮湿的腐败气息。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柏哥哥才不会放任你这么对我呢!一定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害我!”狐长生气急败坏地吼道。此刻的她,身上哪里有半分妖艳魅惑,和那天闯入义文柏别墅中的她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好照顾着,我还不想让她死。”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我”便从椅子上起身,由筱筱服侍着,离开了湿冷的水牢。
“上官金莲,我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你让我死,我求你让我死。”身后传来狐长生悲切的哀求呼喊,一心求死,“我”不为所动,脚下的步子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早在你把手伸到上官家的那一天,就该想到,会有如今这一日。我现在做的,不过是把上官族人所承受的痛,一点一点的还给你而已。”声音轻的仿佛风里的叹息,很快就飘散,却让被锁在铁笼里的狐长生,再度陷入深不见底的绝望之中。
眼前忽然出现一幅骇人的景象:分明是雕梁画栋,花草宜人的深深庭院,本该是一片祥和气息,可是院子里却横七竖八的躺倒着许多尸体。或鲜红或暗沉的血液,从尸身上汩汩的流淌出来,染红了青砖铺就的地面。满院子都是浓重的血腥气,令人做呕的血腥气。
那些尸体中,有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人,有正当豆蔻年华的女孩子,甚至还有总角之龄的小童……在他们的胸口处,无一例外的,都有一个黑黝黝的洞……那是心脏的位置。
莫名的,有一种钝痛冲击着心脏,悲哀、愤怒……各种情绪一起涌上来,仿佛要将我淹没在其中,把我的灵魂带到永无天日的深渊里去。
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嘶喊,我看到,在陌生的环境里,前世姿容绝艳的自己,站在一片血泊当中,手上提着的长剑寒光闪闪,猩红的眸子里透出无限的恨意与杀气。
就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悲痛与惊疑间,我只觉得身子一轻,等到再次回过神来时,就发现魂魄已经脱离了身体,飘飘忽忽的游荡在半空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进去一会儿出来的。魂魄离体,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到现世去,如果回不去的话,那我这趟可真是亏大了,我可不想做一个孤魂野鬼,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世游荡。唉,早知道就不逞强,去不周山找麻烦了。
没等我胡思乱想出来个子丑寅卯来,眼前的景象几经变换,最终定格在一处人声熙攘的街道上。
远远地,有喜庆的唢呐声传来,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一支几十人的队伍,正从远处慢慢走近。队伍里的人,无论男女,都穿着红色衣服,这阵仗,我在电视里面看到过,是迎亲的队伍。
那么为首的骑马的男人,应该就是新郎官了。因为距离还有些远,所以我并不能够看清男人的相貌,只看到他端坐在马上,器宇轩昂,身上的大红喜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场景?难道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正暗自猜测着,就听道从挤在路边看热闹的人群中传出来的议论声。
“义家是周围郡县有名的富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义家?哪个义家?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啊,单单是聘礼,就送了二百二十抬过去。那上官家的小姐还真是好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