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孕?”
江月怔愣地盯着那汤,浑身好似坠入泥潭般,从骨子里透着寒意。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生一个孩子给我。”见江月一瞬间白了脸,傅蓉反而更加得意:“原本打算悄悄换了你的避子汤,等你有了身孕再做打算。
可既然你背着我开始想方设法的逃走,我也干脆直白的告诉你,只要你生下个男胎,你,你妹妹,自然就能离开了。”
傅蓉指腹拨弄着那药汤的碗壁,向前推了推。
汤药晃动的涟漪揉碎了倒映在上面的影子,看起来格外扭曲诡异。
江月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眼眶泛红的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
胃里不住地翻涌着恶心。
“你疯了……”
若不想生孩子,若不愿意同房,为何要嫁给萧云笙。
江月咬着几乎没了血色的唇,眼眶又疼又涩:“你就不怕奴婢全说出来么?”
“你可以试试,东窗事发,你和我,谁的下场会更惨。我和萧云笙的婚事,不仅仅是我们两人的事,而是萧家和候府的事,是朝廷的事,更是官家下旨赐婚。你认为萧云笙会为了一个丫鬟的三言两句,而得罪这么多人,而且这丫鬟,还明着勾引过他。”
江月脸色愈发苍白。
踉跄的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傅蓉笑得无害,毫不在意站起身,拢了拢衣襟淡淡笑着:“我给你一日选择的机会。过了今日,你便是肯了,我也不会给你机会求我了。”
江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是傅蓉如今有所求,怎么又变成了她求人。
看着傅蓉离开,江月刚要拿起桌上的碗扔出去。
就听见突然床上传来一道微弱的呼喊。
“长姐……”
“星星。”
她猛地回头,床上的小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侧着身子伸出手想要触碰她。
再也顾不得傅蓉,江月欣喜地上前将星星扶着坐起身,见她唇瓣干裂得好似枯萎的玫瑰,又急急忙忙转身去倒水。
喂着她小口小口喝下了,这才擦着眼角的湿气,松了口气。
“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摔进水里。”
不管江月问什么,星星都无力地摇着头,眼神空洞,好似什么都记不清了。
只是紧紧拉着江月的手,依靠在她的怀里。
好似怕极了的样子。
“回家,长姐我们回家好不好。”
江月别过脸去,仓皇擦了泪。
原本还想劝一劝星星,可目光落在桌子上那碗汤药时,好似看到被围困在棋局里,怎么挣扎都看不见天日。
许久之后,才终于点头。
再呆下去,她会彻底沦为傅蓉的牵线木偶。
星星也会随时被当成威胁她的软肋和把柄。
既然那太医说过疗养得当星星不会有大碍,她带着星星再去寻别的大夫。
天南海角,她总能找到第二个能救星星的人。
拿定了主意。
江月原本惶恐的内心渐渐平静。
替星星仔细擦洗了一遍身子,换好衣服,江月带着她找到萧云笙。
昨夜篝火痕迹已经被军营里的人清理干净,好在找星星的插曲没有影响他们欢乐的心情,依旧闹了半宿,直到天亮江月溜回到军医帐子才散。
刚走到萧云笙的营帐,就看到傅蓉也在,两人吃着早膳。
若不是她知道内情,只怕当真以为两人是一对恩爱和谐的夫妻。
“将军,小……姐。”
江月稳了稳心神,刚要开口就听见傅蓉先一步指着她笑了起来:“你瞧,刚说有好事,这人就来了。”
原本想好的说辞被搅乱,她心里不明所以,可见萧云笙也含着笑。
顿时有了一丝异样。
萧云笙拿着一张文书递了过来。
江月接在手里看了三遍,这才认出这是她心心念念的藉契。
“将军,您……谢谢您。”
江月抑制不住的激动,整个人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攥着那薄薄的纸张,犹如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为了这张纸,她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担受了多少恐惧。
如今再也不用怕会被人随时打骂,随时发卖了。
萧云笙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见江月眉目尽数舒展开,整个人明媚得好似狡黠的月,不由的勾起唇角。
听到身边傅蓉轻咳了一声,这才眉心一动,提醒起江月:“你该谢谢夫人,这藉契是她昨夜带过来的。”
他那日下朝时同傅候提了一嘴。
原以为要一个丫鬟的藉契并不会被他为难,只是有了前两次,他这位岳丈明显想要占一次上风。
让他拿京郊一片良田去换。
若是旁的田铺倒也罢了。
偏那一片,是当年萧家祖先一早看好想要兴建祖宅的地方,若不是落寞,只怕早就建起来了。
所以祖宅一直是老太君的心病。
搬到客房那几日,他重新规划了祖宅位置,在老太君面前过了脸,也将那田契送了过去。
偏跑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