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还当不了伯府的家。”
算算日子,二伯和户部胡尚书该搭上线了。胡尚书是姜丞相学生,铁杆的太子党。
大哥刚得王爷青眼的时候,伯府可没跳出来让安分守己。才搭上太子,就迫不及待的对着王爷釜底抽薪,这模样是不是太难看?
罗曼在心里冷哼一声,多安抚了娘亲几句:“家法之上还有国法呢,老祖宗要赐白绫,也得国法肯依。”
连罗兰都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她笑眯眯的牵着罗曼的手,甜甜道:“王爷比祖母大多了,王爷说句话,她也不敢动我们一根指头。”
又问罗曼:“大哥出门了,也没人能去王府。上次那个一口粽,多会儿才能再有啊?”
赵崇安不明所以,但不妨碍他搭话:“什么一口粽,王府才有的吗?”
罗兰便开始和赵崇安说一口粽,她连说带比划,说得自己和赵崇安连连吞口水。
看着这俩孩子,罗太太再次笑开,牵着他们往厨房去:“我年轻的时候,恰好也喜欢粽子。现在去包包看,看能不能包出你们馋的那种。”
罗太太用眼神问罗曼:你不去?罗曼微笑着朝娘亲摇了摇头。
她看着娘亲一手牵一个孩子,说说笑笑的往小厨房走去。问苏嬷嬷:“裴嬷嬷的事,娘亲……”
罗曼话没说完,苏嬷嬷却明白她的意思。
“姑娘将她身边的人调走后,她请了两个裴家侄女过来伺候她。我怕她不出幺蛾子,直接准了。
那俩丫头都生得普通,看着就老实本分的那种。裴嬷嬷下不来床的时候,俩孩子天不见亮就来请安,太太不见她们,她们也要在门口磕了头再走。”
“倒是懂礼。”罗曼嘴里夸着,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后来呢,娘请她们进屋了?”
苏嬷嬷看着罗曼眉目舒展的笑,眼里亮晶晶的,说不上来有多欢喜:“没有!不但没让那俩丫头进。自己也没问过裴嬷嬷一句。前天裴嬷嬷带伤过来,到了太太门口时,伤口都裂开了,一后背的血。太太也没让进门,只叮嘱她回去好生养伤。”
罗曼倒有些吃惊:“娘心肠软,还最重感情。”
想了想,又问苏嬷嬷:“外祖母的事情,娘知道了?”
“既答应了姑娘,老奴便一定会做到。”苏嬷嬷神色认真:“太太是太信重裴嬷嬷,不是傻。你一层层揭开裴嬷嬷面具,她还有什么看不明白?
这些天,我找见机会就和裴嬷嬷聊往事。也不敢深说,就是点到即止。即便这样,太太也看清了很多事。
剥掉裴嬷嬷忠心护主的光环,好多以前不肯相信的事情,都能看得又清楚又明白。昨天晚上,太太临睡前还去小佛堂抄了一卷经,说当年推赵二爷下湖,实在罪孽。往后会每天替二爷抄经祈福,以消罪孽。”
那么大的冲击,罗曼先还担心娘亲受不住。如今看来,裴嬷嬷就是明天离开,也不会有大事。
“太太说,她以往敬佛,觉得佛能度苦度厄度众生。如今,才发现自己才是自己的佛。自己执意闭着眼,便已经是身在无间。谁都度不了。”
罗曼陪娘亲抄过五年佛经,却从没用心研究过佛法。
她不懂什么无间,什么度苦度厄,但她知道娘亲想通了,看透了,往后都不会再轻易犯糊涂了。
可既然不糊涂了,为何会跪一个谢嬷嬷?
苏嬷嬷神色有几分哀伤,叹息着牵住了罗曼的手:“太太看的是姑爷的脸面。她认姑爷的亲娘做亲娘,便是受些委屈,也甘愿。”
娘嫁到宣毅伯府,是高攀中的高攀。便是嫁妆丰厚,又有爹爹护着,娘在祖母跟前,也从没得过好脸。
如今爹走了,没人护着了。祖母对娘越发不满,娘对祖母却依旧一腔赤诚。
要想名正言顺的站到王爷身旁,宣毅伯府嫡亲小姐的身份绝不能丢。伯府,她们早晚要回去……
罗曼敛眸沉思,周红打了帘子进来:“小姐,王府送帖子来了。”
“和郡王?”
周红点头,将手中的请帖递过去,又没忍住多看了好几眼:这请帖和小姐刚送走的几乎一样。小姐和王爷到底是心有灵犀,还是天意如此?
与此同时,忙得焦头烂额的和郡王,也拿到了晚照苑送来的请帖。他看着红封先是一愣,继而满脸都带上了宠溺的笑:“这丫头……”
又回头问看地图看得出神的金桂:“娘娘说给我送一口粽,送来了吗?”
不知道想起什么,脸上的笑越发温柔:“娘是不是收着一套锦鲤戏莲的琉璃盏?我记得是高丽才进贡的,荷叶上的水珠逼真闪亮,娘一直没用。”
金桂茫然抬头,看了看王爷手里的请帖,又看了看先前还愁眉不展的主子,如今已清风朗月……
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