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逸趴在苏沫背上,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神色忽明忽暗有些复杂。
苏沫这个女人,是懂得怎么教人的。
刚才的事情,她只要一句话就能说清楚,但她却让王安安去抓一抔沙自己体会。
只有自己想通了,以后她才不会限制了严从玲发展。
严从玲就好像是一棵小树苗,早晚有一天要长成岑天大树。
她茁壮成长的过程中,不是应该限制她生长,而是只要看护好她即可。
只要不长歪,没有杂枝乱杈,性格跳脱点又有什么关系。
母爱是把双刃剑,严逸也相信,这之后的王安安会放心让严从玲自由生长了。
不过,苏沫的这些做法,她真的是那个只会对着严厉犯花痴的女人吗?
流放这一路上,苏沫可没犯过半点花痴。
严逸觉得,她总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还是这样一副皮囊,还是胖的出奇,浑身的肉都堆在一起,却总让人觉得苏沫身上熠熠生辉。
她是瘦点了吗?不对,又好像没瘦,看不太出来。
他盯着苏沫宽厚肥硕的背部,满眼探究。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苏沫背着严逸也没闲着,一路上看到合适的东西就采采摘摘。
严从玲和严从宽两个小人精自然是帮忙的
,两人边给苏沫打下手,边向苏沫求教学习知识。
“叔母,这个是什么?”
“哇,叔母,刚才飞过去一只鸟,您知道那是什么鸟吗?”
“叔母,叔母,这个东西的叶子好奇怪啊,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叔母,快看,是野兔。”
“等一下。”苏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也没见她怎么动作,只是弯了个腰的功夫,她就又回来继续给严从玲、严从宽讲解。
“叔母…”
“叔母…”
而严逸也真正见识到了苏沫肚子里的墨水。
可以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几乎就没有苏沫说不上来的。
最重要的是,苏沫讲的东西不刻板,她总能延伸出很多形象生动的小故事加深孩子们的记忆。
这得看过很多书,而且要把书吃透了,才能做到。
严逸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苏沫了,她之前的名声可并不好,但她从来没为自己辩解过。
甚至她想方设法嫁给自己后,也一直破罐子破摔。
如果不是流放路上不得不展现出自己的学识,严逸觉得苏沫肯定还会装成是一无是处的样子。
看样子,尚书府也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样,否则一个满腹诗书的小姐,哪怕是庶出,也不该如
此藏起锋芒保护自己。
严逸不由得想起一些坊间传言。
…
日头渐黑的时候,严从锐醒了。
但他也同时说起了胡话。
“热,我好热,热的难受,难受死我了。”
“虫子,啊啊,好多的虫子,滚开,快滚开。”
“打,我打死你们。”
他一边在林梦安的身上扭动,一边对着林梦安头上一阵敲打。
猛然的疼痛让林梦安心里暴怒。
她对小妾郑美玉的各种恨意如奔腾的江水突然爆发。
都是郑美玉嫁进来之后,她才会被各种排挤。
她身上背着的,就是郑美玉的儿子,是个只会撒泼耍赖的寄生虫。
林梦安忍不住破口大骂:“小兔崽子,我好心好意背着你,你竟然对我动手动脚,活腻了你。”
说着,竟然恶狠狠的将严从锐摔在地上。
严从锐仿佛不知道疼痛似的,四脚朝天,依然在地上打滚,用各种奇怪的姿势摩擦后背。
“虫子,虫子,快把他们弄走。”
严从锐这样,作为当爹的严策气的吹胡子瞪眼,刚才就是林梦安摔的他儿子。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怎么也不会真心对锐儿。
林梦安那个恶毒的婆娘,不仅不心疼锐儿,竟然还给锐儿摔了。
唐思
也是看的火冒三丈,她怒气冲冲的冲过去,抬手就给了林梦安一巴掌。
“锐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舍得摔他!”
林梦安捂着火辣辣的脸,面上是明显的不服气。
片刻后,她又莫名其妙的笑起来,状若癫狂。
打吧,打吧,反正我刚才她也把严从锐那个兔崽子摔了。
这些年在心里想过无数遍的事儿,终于做了,只让林梦安觉得无比开怀。
哪怕是被唐思掌掴,她似乎也觉得没什么所谓。
反正这些人都是选择性失明的,严从锐打她别人看不到,但她摔了严从锐就像是动了他们的命。
她还是先过了瘾再说吧。
刚才,就挺过瘾。
“热,好热,我好热。”
严从锐一边在地上蹭,一边胡言乱语。
唐思连忙探身去抹严从锐的额头,手指滚烫的触感让唐思心里一凉:严从锐发烧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是在流放路上,都是缺衣少食的,更别说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