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早已睡下了,此刻院子里寂静无声。
正常情况下,三更到四更是人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所以昼伏夜出的人一般都会选择在这个点儿出门。
想必今日这个国公府,除了云七夕之外,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睡不着的。
想到此,她又回到床边,做了一件事,才摸出了房门。云七夕顺着院子里的一棵树很快爬到了房顶,俯瞰了一眼整个府里的情况。果真,云揽月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呵,昨夜,她兴奋得睡不着,因为自家要当太子妃了。今夜,她还是睡不着,因为洞房花烛夜就这样泡汤了。
这人生还真如过山车,大起大落啊。
轻车熟路地越过一座座房顶,出了府,站在了国公府背后,云七夕猛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我去,她如今身份不同了,难道不能从后门直接出来么?用得着飞檐走壁?真是秀逗了!
暗黑的天幕,一轮圆月高挂,洒下很好的月光。
云七夕来到树下那么一望,顿时虎躯一震。
她曾经埋包的位置,有被挖过的痕迹。她紧张到头皮发麻,徒手扒了几下那松松的土。
不见了?怎么可能?太诡异得紧了,谁会知道这下面有宝贝?
夜,静得出奇。
云七夕的眸子突地一眯,竖起了灵敏的耳朵。因为她似乎听见了细微的声响。
暗夜里,她眸底流光,听声辩位,视线飞快扫向左侧不远处。
只见墙根儿下,隐着一个小身影。
云七夕视力超常,尤其是在晚上。即便那人隐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下,她仍然看得很清楚。那人正靠坐在墙根处,扒拉着一个包。
没有半刻犹豫,云七夕提步跑了过去。
那人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吓得身子一抖。出于一种本能,他飞快站起身,跑了起来。
云七夕紧追不舍,因为她已经看清,他手上拎着的正是她的包。
可前面的人虽然个子小,但速度很快,而且他很聪明,不走大道,竟在一条条小巷子里穿来穿去。这对不熟悉地理环境的云七夕来说,相当吃亏。
正在这时,她看见前方巷子口突有一个人影慢悠悠地走过。
如看见了救星,云七夕一边跑一边大喊,“抓贼啊!抓贼啊!”
按理说,这夜深人静的,她又刻意拔高了嗓门,百米外都该听见了。可云七夕喊了好几声,那人愣是跟没听见一样,脚步都没乱了下。
靠,原来无论在什么时代,人都是一样的现实?一点儿雷峰精神也没有。都只受利益驱使。
云七夕来不及多想,大叫,“帮我抓住他,十两银子酬谢。”
那人仍未动,也未回头。
“二十两。”
“……”
“三十两”
“……”
云七夕怀疑,那人是聋子不成?
对她来说,那包里虽然有一笔巨款,可更多的是在这个时代万金也买不到的东西。
“抓住他,包里银子全归你,其他东西归我。”云七夕真是下了血本了。
“一言为定?”一个好听的声音被夜风送了过来。
此时云七夕已经跑到那人身侧,只见那人头戴一顶毡帽,帽沿很低,遮住了他的眼睛。他面朝着云七夕的方向,在等着她的回答。
原来不是聋子啊。亏大发了!
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千金散尽还复来,可包里那些宝贝,是千金万金也还不回来的。
眼看着偷包的人越跑越远,她当即一咬牙。
“好,一言为定。”
此话一出,云七夕只见帽沿下的唇角一勾,那人已经飞快地奔了出去。
不知真是他跑得快,还是前面那人慢了,竟然没跑多远,就被他给追上了。
云七夕快跑几步跟上去,一把夺过包,气喘吁吁地瞪着这个偷包人。
可,原本要爆粗的话却堵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人个子瘦小,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一张脏兮兮的大花脸,衣服褴褛,脚下一双草鞋已经破得不像话,整个一副十分寒酸的样子。
小乞丐?
云七夕又动恻隐之心了,像这样的半大孩子做乞丐,通常都因背后有着凄惨的身世,更不肖提什么美好的童年了。
所以,她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骂语出口时变成了这样。
“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竟学着偷东西?”
小乞丐有些委屈,低着头小声反驳,“我没有偷。”
“还说你没有偷,这都人赃俱获了,还狡辩。”
云七夕本着诲人不倦的原则,耐着性子引导他认识错误,回归正途。
小乞丐越发委屈了,苦着脸。
“我真的没有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