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连城一向是一个特别冷静的人,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然而他此刻的状况却有些失控。
大家纷纷猜测信中的内容,想必是让人跳脚的大事。
“你们先退下,云将军留下。”单连城捏着信纸道。
“是!”大家陆续退了下去。
云冲盯着单连城手中捏变了形的信纸,问道,“是不是七夕的消息?”
单连城紧紧抿着薄唇,面色铁青,“戈风来信,七夕失踪了。”
云冲皱紧眉头,想了想,猜测道,“难道她是来前线了?”
“很有可能!”单连城声音透着丝丝凉,手中的信纸收紧。
云冲的眸子里也染上了几分担忧,轻轻叹了一声,劝道,“殿下也别心急,七夕是很聪明的,她会保护好自己的。”
单连城眸光沉沉,抿着唇不说话。
她是很聪明,他知道!她很固执,他也知道!
“晋王殿下,白州府有消息传来。”帐外响起了声音。
“进来!”单连城收拾好情绪,漠然地盯着门口。
一个小将风尘仆仆入内,单膝跪地。
“晋王殿下,白州府传来消息,辎重营在沙河镇遭到了乌尔丹人的埋伏,不过却被辎重营的人全部擒获,人已经送到了白州府衙。”
“想不到这卫昂还有点儿本事,看来是小看了他了。”云冲哼了一声。
那小将又道,“听闻卫昂用了一种很厉害的火器,才将这些乌尔丹人给制服的。”
“火器?”单连城低低地重复了一句,皱紧了眉头。
小将点点头,“有人说,那火器极其厉害,能把人给炸飞。”
单连城沉着幽深的眸子,缓缓点头,“你先下去吧。”
“是。”那小将拱了拱手,就退了下去。
见单连城一直不说话,云冲问道,“殿下,你在担心卫昂?”
单连城摇摇头,“卫昂不足以让人担心,他没有本事使什么火器。”
“那……”
“如果我没猜错,七夕可能混入了辎重营。”他眯着眼睛说完,看向云冲。
“云将军,七夕来前线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云冲明白地点点头,“是。”
待云冲退下,单连城才拿出另一封信来。
那一天,他收到了两封京城来的信。
看了第一封,他便没勇气再看第二封了。
迟疑了一会儿,他才终于缓缓将信拆了开来。
信封里面有两张信纸,一大一小。
大的那张是戈风的笔迹,除了一些问候之词,还有几句话拨动了他的情绪。
“爷,属下每日担当保护王妃之责,也对王妃有了些许了解,王妃行事坦荡,不拘小节之人,女儿身,男儿性!战场苦寒,爷请保重。”
将信纸放在一边,他展开另一张小笺来。看着上面不太工整的字迹,单连城唇角竟不由自主地轻轻牵动了。
“老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虽只是短短几个字,虽然确实不工整,但看得出来写得极其认真。
他能想像她趴在桌案上一笔一划写字的样子,想着想着,这几日来的沉闷就不知不觉舒解了。
七夕,因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你来了吗?
从白州府离开,他们行军速度极慢,所以一直都没有赶上韦青青和罗宏。
倒是看到不少流亡的百姓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行来。
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派流离失所的悲凉。
“老人家,前线打得激烈吗?”云七夕与一个过路的老头攀谈了起来。
说来说去,她也是想从别人的口中得到一点单连城的消息。
那老人手中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说是他的孙女。
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没打呢,这不是要早做准备嘛,这一仗早晚是要打的,要是打起来了再走,搞不好就没命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就算了,可我孙女还小呢,得给她寻个活路啊。”
即便是这些老兵,听着老人的话也多少觉得有点悲凉。
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生逢乱世,无奈而已。
“老人家,别难过,晋王殿下那么英明神武,他虽然善战,但不好战,他非常体恤民间疾苦,相信很快就会结束这场战争的。”
“但愿吧!”老人家苍老的声音叹道。
石小六拐了拐云七夕的胳膊,小声道,“你好像很了解晋王殿下啊?”
云七夕耸耸肩,“晋王殿下是神一般的人,我等区区小人物怎么能了解?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说来也是!我也听说晋王殿下是一个十分正直的人,全军上下都很是信服他。”石小六满脸崇拜地道。
虎城,离前线已经不远。
可他们依然没有赶上大部队,看来他们得分先后抵达目的地了。
在虎城近郊扎营,是去往前线途中的最后一夜。
本还可以多赶一段时间的路,可卫昂这位大爷一直吵着太累,要休息,于是大家只好停下来扎营。
云七夕虽然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到前线去,可她每次看见卫昂独眼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