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来打去,其实谁也没讨着便宜,猴子被按倒在甲板上,滚了一身的雪。石小六趁二鬼不注意,从他的领口里塞了一个雪团子进去,冻得他直叫唤。然后二鬼发起狠来,和石小六两个在甲板上打作一团,差点把石小六的裤子都给扒了。
大雪天的,他们还折腾出了一身的汗,大家也都看乐了。
打累了,打不动了,他们拂开雪就那么一坐。
二鬼喘着气儿,遥望着天边的焰火,突地感叹起来。
“我从来没有过过这么快乐的年,以往,也都只有羡慕别人热闹的份儿,想想都觉得挺心酸的。”
他这话顿时引起了七夕号小伙伴们的共鸣。
“是啊,其实城隍庙里依然还有很多人跟我们从前一样,我们也有过那样的日子,知道那苦。”
“又挨饿又受冻的,还被人瞧不起,那滋味儿真是不好受。”
他们说的,这些皇子王爷的也许不懂,但云七夕却很能体会,于是她大手一挥,做了一个决定。
“你们也别哀声叹气了,等过完了宫里的除夕宴,我们找个机会,请城隍庙里那些百姓们好好地吃一顿,也让他们过个丰盛的年。”
此话一出,大家顿时雀跃了,笑啊,跳啊,闹啊,好不欢乐!
只要心里暖和,就感觉不到天气的寒冷。
夜幕下,七夕号像是立在南阳江面的一座快乐的岛屿。真实却又不真实,仿佛是出现在童话里。
视线掠过一张张开心的脸,云七夕猛然间看见了芸姨,她也站在一边看着大家笑闹,似乎也感染了快乐。
云七夕意识到自己只顾着玩儿,冷落了芸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走了过去。
“芸姨,你该后悔来了吧?是不是觉得跟我们呆在一起特没劲儿?”
芸姨笑了,“没有后悔,其实看着你们,我也回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可我们那时可闹不了这么厉害。”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云七夕扬眉笑道。
芸姨长叹了一声,“是啊,我倒是挺后悔从前不够闹,如今老了,再闹也不合适了。”
“芸姨,你哪里老,你明明还很年轻。”云七夕一本正经地道。
芸姨笑笑,也明白她这话的水分,道,“晋王妃,你除了跟你的母亲长得像以外,其实性格上真的有太多的不同。”
云七夕诧异了,“芸姨认识我的母亲?”
芸姨笑着点点头,“不止认识,还很熟悉,阿萝她虽然走得早,不过在我看来,她也是很幸福的。”
她像是忆起了什么往事,又补充道,“也有很多遗憾。”
说完,她又突地笑起来,舒了一口气,“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娘要是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开心,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直觉告诉她,芸姨知道很多,但她不会说。她不说,云七夕也好追问什么。
视线不经意地一扫,这才发现少了两个人。
找了一圈,在船舱的另一侧找到了兄弟两个。
大家都聚在另一边,这边就显得特别安静了。
单连城和单景炎两人立在船边上,看着远处的焰火,隐隐的说话的声音传来。但因为有焰火的声音掩盖,她听不清楚,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父皇若是执意如此,你当如何?”
这是她走近时听到的唯一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因为他很快就被单景炎发现了。
“七夕。”他诧异地唤了一声。
单连城侧过头,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云七夕觉得无趣,走过去懒洋洋靠在船沿上。
然而两人却不再说话了,气氛诡异得紧,她的视线在二人脸上扫来扫去。
“你们继续说话呀,怎么我一来就不说了?难道是在说我的坏话?”
单景炎闻言一笑,“我们怎么敢背着说你的坏话?”
“是吗?”云七夕眯着眼,狐疑地盯着两个男人。
单景炎笑得更深,“当然。”说完他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你们真的没有说我坏话?”云七夕斜眼盯着单连城。
“有一句。”
云七夕眼一瞪,“是什么?”
单连城轻笑,“说你太坏,把所有人都整了个儿遍。”
“噗哈哈……”云七夕一下子乐了,“好吧,这不叫坏话,我当这叫夸奖。”
两人并肩站着,看焰火冲向空中,再绽放,自己仿佛突然变得特别渺小。
过了一会儿,单连城伸手过来,大掌轻轻覆盖住云七夕搭在船沿上的手。
“七夕,权力与安稳,你怎么选?”
这个问题突如其来,云七夕愣了一会儿,眼睛晶晶亮地望着远处的焰火,却并没有急于回答。
过了很久,她才唇角牵开,眉梢一扬。
“哪里有你我就选哪里。”
单连城握住她的那只手一紧。
“七夕!”他的声音听来似有些动容。
其实他在问出这话时,以为她脱口而出的会是安稳两个字。
云七夕扭过头来,一双眼睛弯如星月,在焰火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是不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