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虽是不愿与她对话,可他毕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注意力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牵走,哼了一声。
“比什么?”
“比谁不怕苦,如何?”云七夕笑得十分无害。
“我们一人一碗药,看谁先喝完,喝得快的自然就是不怕苦的,怎么样?敢不敢比?”
虎子被她这么一激将就上了当,当即昂起小小的头颅,“比就比,以前娘也喂过我药,我都喝得很快的,输的肯定是你。”
云七夕忍住得逞的笑意,故意拿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他。
“这话可不能说得太满,谁赢谁输,不是要比了才知道吗?”
说完,她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声,很快,两碗药就送来了。
虎子很在意这次的输赢,接过碗就开喝,云七夕喝了一口,还真苦,她从碗沿处悄悄看过去,只见虎子为了赢她,大口大口地直往下灌。
“我喝完了。”虎子第一时间亮了碗底。
云七夕故作惊讶地瞪大眼,“这就完了,这么快?”
“那当然!”虎子好不得意。
云七夕懊恼地耸耸肩,“哎,没想到我竟然输给了一个孩子,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呢?”
她越这样说虎子越得意,说话跟个小大人似的。
“比吃苦女人怎么可能跟男人比,我爹以前就跟我说过,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男人一定要能吃苦。”
明明就一小屁孩,还偏偏一口一个男人,云七夕忍住没笑抽,可虎子说完之后脸色却是变了,可能是因为提到了他爹的原因,一下子伤心了起来。
云七夕一时有些无措,忙上前安慰他。
“好了好了,你赢了,我输了,起先也没说赌什么,你想要什么,我满足你。”
“我要我爹!”虎子瘪着嘴,含着泪,可怜巴巴地说。
云七夕的心一揪,同时自嘲一笑。
这不,就算权力通天,不也有无力回天的时候?
她上前去轻轻将虎子揽在怀里。
“虎子,那您爹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句话,叫男儿有泪不轻弹?”
虎子的哭声蓦地收住了,抬头泪眼看她,云七夕朝他温和地笑。
“你刚才也说了,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遇到伤心事,女人可以轻易掉眼泪,可是男人不可以,所以,你爹不在了,你娘可以哭,可是你不可以,不但不可以伤心,你还得替你爹好好安慰她,照顾她,因为她是女人,你是男人,你说呢?”
虎子懵懵懂懂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他像下了重大决心似地,抬起袖子狠狠擦眼泪。
“我不哭了。”
云七夕欣慰点点头,心里却并不好受。
她没有告诉他,其实“男儿有泪不轻弹”后面还有一句,叫“只应未到伤心处”。
面对生离死别,每个人都有伤心的权力,更何况他只是一个不大的孩子,如何要求他如大人一般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可是他真的很懂事,擦干了眼泪之后,他再也没有哭过,也没有任性地闹过,反倒变得懂事了许多。听话按时喝药,用药水洗澡。
他说,“我要快快好起来,因为我还要照顾我娘,我娘不能没有我。”
这个不过四五岁的孩子,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云七夕虽然一直与虎子呆在一起没有出去,但石小六和童喜都会每天来汇报外面的情况。
南阳江的水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可是被淹了这么多天的虎城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面貌。大量的百姓还是无家可归。
单聪联系白州及附近几个知县的知府,让他们安排地方和物资,接济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远离疫区,以免更多的人感染瘟疫。
尽管做得这样小心,隔离区还是又添了五个人,原本在隔离区的那几个病患有一个被转移到了重症区。虽然有人陆续在发病,但云七夕知道,从这蔓延的速度看来,疫情已经算是控制得很好的了。
可是目前,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每天用药量过大,带来的药材,包括从附近州县调来的药材都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如果药材接续不上,前面的治疗将前功尽弃了。
“七夕姐姐,该你了。”虎子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这两天,她怕虎子一直呆在营帐里太沉闷,就自制了一盘飞行棋教他玩。
起先虎子跟着其他人一样叫她皇后娘娘,她听着实在不舒服,便允许他改成了这样的称呼,听着顺耳。
如今形势严峻,她根本没有心思下棋。
云七夕放下棋子,看着虎子说,“虎子,我得出去一趟,但是你不能出去,你好好琢磨琢磨如何能赢过我,要是赢了我有奖励。”
虎子本来就一直输,尽管云七夕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知道让了多少步,可他还是输,输得他大男人的面子都丢光了,所以云七夕知道,他这两天没事就拉着她下棋,就是一心想要赢一局挽回些面子。
虎子郑重点头,“好,我一定要赢了你。”
云七夕笑了,“我期待。”
说完她走出了营帐。
这时天已经黑了,由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