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完最后一根线,姜岁岁麻利地打上结,然后才道:“你受了伤,就该好好休息养病,这个时候去要房子,不是明智之举。”
小月垂下眼睫,声音中透着颓败。
“姜娘子说得是,可我没有办法,那个房子是我的家,我怕现在不去要,以后就要不回来了。”
“房子以后再想办法吧,”姜岁岁叹口气,缓缓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小草以后怎么办?”
听到小草的名字,小月眼眶的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进枕头里。
“姜娘子,你是个好人,若我真有什么事,你能不能……”
“不能!”
姜岁岁想也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恶狠狠地道,“程小月,她是你妹妹,不是我妹妹,我自己尚且一个奴婢之身,凭什么照顾你妹妹,你好好活着,要是哪天真活不下去,那就把你妹妹也一道给带下去,省得留在世上,受人白眼!”
“姜娘子……”程小月眼眶发红,刚要继续求她,脑子里灵光一闪,随即想到一个人,“那能不能麻烦那位祁校尉……”
姜岁岁冷笑一声:“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们是夫妻,家里家外,我说一,他不敢说二!”
“姜娘子,你何必这样疾言厉色,你救了我两回,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吗?”
“不能,”姜岁岁简直要被她的逻辑气笑,“我不欠你什么!”
她再不想跟程小月废话一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只见院子里,程小草已经架起了两口铁锅,一口铁锅里盖着锅盖,不知道里面煮什么。
另一口则已经烧开了水,见她出来,程小草忙起身道:“姜姐姐,我姐姐怎么样了?”
“她没事,已经醒了,你去看看她吧。”
程小草瞬间扬起笑脸,冲进了屋子里。
冬日里风大,吹得锅里的热气四散。
罗兰看出她情绪不对劲,低声道:“怎么了,岁岁?”
“小月受伤不轻,找铺子的事,还是咱们自己想办法吧,大不了多付点钱给牙行那边。”
相处这么些时日,罗兰早知道她是个极有主意的,应道:“行,听你的。”
锅里的水既已烧开,姜岁岁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一个荷包。
这里面装着昨夜她在种植室收集的红梅,拿出来,把四个碗里都放上了一些。
然后又倒了些葡萄糖浆到锅里,混合均匀后,用勺子把开水一一盛进碗里。
一碗简单的红梅花茶就做好了,红梅未被太阳暴晒过,还存有些许香气。
姜岁岁递了一碗给罗兰:“尝尝看味道如何?”
罗兰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小口小口地喝进嘴里。
下一秒,她朝姜岁岁竖起大拇指:“好喝,岁岁,这东西能不能也放进咱们胭脂铺去卖?”
“这估计卖不动吧,冰州大户人家,哪家没有会泡花茶的茶师,哪会看得上我这些三脚猫功夫?”
“咱们不挣大户人家的钱,咱们就挣老百姓的,比如说,凡是走过路过的,哪怕不买咱的东西,花茶也免费供应,这样吸引来的客人必定不少。”
姜岁岁满眼欣赏地看着罗兰:“你说得很对,吸引来的客人,哪怕只有三分之一,咱们铺子的招牌算是打出去了,总会有些真正需要的人会买。”
“对,”罗兰眼睛发亮地道,“若是花茶力度不够,咱们就做点花糕,城里有很多吃不饱饭的孤儿,只要给他们一两块,他们保准拿着胭脂水粉去青楼叫卖。”
“青楼?”姜岁岁倒是没想到这个地方。
冰州地处大幽最北,因着气候关系,一直算是穷乡僻壤,城内的富户屈指可数。
蛇油冻疮膏一类的,比不上吃食,不需要天天消耗,要论购买力度最大的地方,的确是青楼。
她做的胭脂水粉便宜又好用,不怕青楼的姑娘们不买。
“罗兰,你真是聪明,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地方。”
罗兰笑笑:“你不是想不到,你是事情太多,根本顾不上。”
两人说着话,西厢房里突然传来程小草一声哭喊:“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姐姐!”
姜岁岁和罗兰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往屋子里去。
只见原本应该在床上躺着的程小月,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剪刀!
见到她们进来,当即就要往自己心口扎去!
“姐姐!”屋子里响起程小草撕心裂肺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姜岁岁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握住剪刀尖锐的那一部分!
“你疯了,程小月!”
“姜娘子,我活着就是个拖累,只求你照顾好我妹妹,求你好人做到底吧!”
“姐姐不要,姐姐,”程小草哭得眼泪鼻涕到处都是,“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姐姐!”
罗兰急忙抱住小姑娘,劝道:“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先把剪刀放下来再说!”
她不说还好,一说程小月握剪刀的手更加用力!
姜岁岁皱了皱眉头,掌心刺痛,已然是被剪刀划伤了。
“爹娘的房子要不回来,我还得日日喝药,这么拖累小草,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