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霁回来的时候,就见到那一家三口的雪人堆,胖乎乎的,十分憨态可鞠。
他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抬头望去,屋子里的油灯昏黄,纸糊的窗户上,缓缓透出一个人影来。
她在等他回家。
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后,寒风刺骨的隆冬里,祁霁的耳朵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
有热乎乎的温度在胸口处徘徊,他急不可待地提起脚,刚要踏进那暖乎乎的家时。
“祁校尉!”
有士兵急速奔来,朝他跪下,“祁校尉,大将军有请!”
祁霁剑眉微皱,留恋地看了一眼窗户上的那个人影,转身道:“走吧。”
通报后,他进了营房,彼时沈心正拿着一张信看。
见他进来,沈心抬眼,缓缓把信递出去。
祁霁接过,待阅过后,惊道:“陛下竟派了颜玉溪来冰州?”
颜玉溪乃是上京宦官,任东厂都尉,一直以抓捕朝中谋逆大臣为己任,直接听命于当今陛下。
而今他竟被派来冰州,与沈心同一职位,可见陛下对沈心也不放心。
“本将怎么觉得,颜玉溪是冲着你来的?”
祁霁沉默不语,看来他之前论功行赏一事,让上京的人坐不住了,生怕他卷土重来。
“祁校尉,既然鱼已上钩,那本将论功行赏,这杨、柳二营归你所管,希望你莫要让本将失望!”
祁霁单膝下跪:“是,多谢大将军!”
姜岁岁洗了脸,泡完了脚,整个人都钻到被窝里去了,才听到院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的睡意瞬间全都消失殆尽,被子一掀,鞋也不穿,直接“咚咚”地跑到堂屋去。
“你回来了?”
“你怎么不穿鞋?”
两人同时开口,姜岁岁“嘿嘿”一笑,又“咚咚”地跑回去穿鞋。
“饿不饿,要不我给你煮点吃的?”
祁霁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神色凝重:“不用,我不饿,岁岁,我有话想跟你说。”
姜岁岁停下脚步,望着他:“怎么了?”
祁霁声音中透着嫌恶,缓缓道:“颜玉溪要来了。”
姜岁岁皱了皱眉,在脑海中下意识地搜寻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然而没有,原主对他一无所获。
“来就来呗,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这般乐观,祁霁苦笑起来:“岁岁,你最近可以多往大将军那走走。”
姜岁岁很快猜到他的用意:“你是想让大将军庇护我?”
沈心庇护她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祁霁干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难道说这个颜玉溪很厉害?
她刚想再多问两句,祁霁解开披风,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
“岁岁,你拿着这块令牌,若有紧急情况,可凭此令一路去往南州。”
“南州?我去那干嘛?”
南州已经失守,现如今是赤狄把控着,姜岁岁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这话怎么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
祁霁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腰背,另一只手穿守她的腿间,将她轻轻抱起。
“拿着吧,万一以后有用呢。”
他说话突然这么温柔,姜岁岁颇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地挣了挣。
“你、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地上凉,你没穿鞋。”
祁霁将她一路抱到内室,火盆里的火燃烧得正旺,照得人身上也暖暖的。
祁霁把姜岁岁放到床上后,也并未松开,而是给她盖好被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姜岁岁适时地掐了他一把,“越叹越老,有困难就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啊。”
她掐得挺重,祁霁毫无防备,“啊”了一声:“痛,岁岁。”
姜岁岁毫不怜惜:“痛才好,痛才会长记性,说吧,颜玉溪到底是何方大神,值得上京的祁家三公子这么烦恼?”
“他不是什么大神,他是陛下的人,”祁霁温声道,“岁岁,其实你明哲保身挺好的,真的。”
至少能够好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无限可能。
他吞吞吐吐的,就是一直不明说。
姜岁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耐心已然耗尽,猛地把祁霁往后一推。
随后一条腿往前一跨,在祁霁还没反应过来时,屁股“咚”地一下,就坐在了他的肚子上。
红色,从祁霁的耳朵一直往下蔓延,他抬头惊呼:“岁岁,你干什么?”
“当然是干你!”
姜岁岁口出狂言,伸出双手,五指成爪,扯住祁霁的腰际,就是!
使劝地挠!
“岁岁,痒,别弄了,真的,岁岁!”
祁霁从最开始的害羞到后来忍受不了,不停地扭动。
“岁岁!”
姜岁岁充耳不闻,继续隔着衣物挠,小样,她就不信,治不了他!
一直挠到祁霁又笑又求饶:“好了,岁岁,真的够了,别挠了,求你了!”
她这才缓缓停下,眼睛牢牢盯着他:“说不说,不说我还会这样!”
“好好好,我说,我说。”
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