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晏勤奋的把当初张机所赠的各种医书翻了个遍,重点放在怎么治疗癫症。 他寻思老是做怪梦,脑子里还突然多了个有意识的声音,这绝对是…… 脑子出问题了! 可惜张初虽然是医方狂魔,但对于这种癔症没啥涉猎,张机倒是有所涉猎,但他专攻妇女神志失常…… [妇女之友,挺好。] 清之点评道。 荀晏战战兢兢给自己熬了碗大枣汤,别说,还挺好喝的,就是没啥用。 他开始琢磨不会要去找个巫婆跳大神吧,不过老师好像一向挺看不上这种跳大神疗法,只是现在他好像也没啥法子。 [……倒也不必,]清之的语气有些一言难尽,[封建迷信要不得。] [哦,]荀晏熟练的在意识里交流了起来,[那你需要吃饭吗?] [不用。] [你是我发疯了臆想出来的吗?] [不是。] [那你是什么?] 清之不说话了,他碰到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就会这样装死,但荀晏也奈何不了他。 荀晏最终只能接受了这场诡异的变故,接受了自己身体里乍然多出了一个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意识,他甚至没有想过要告诉别人求助。 似乎只是多出了一个能随时随地和他聊天的人而已,他的生活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变化。 他自己有时候都会为自己的平静感到困惑,但回想一下又感觉这一切那么理所当然,就像他会依赖父亲这件事那样的普通而正常。 莫非这就是癔症?恐怖如斯! [我真的是荀晏吗?] 他问道。 [你是荀晏。] [你知道那两个梦境代表了什么吗?] 荀晏突然有些紧张,虽然很少提起,但他内心对于那两场梦境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我不知道,]清之冷淡说道,[那是你的梦,不是我的梦。] 荀晏不相信他的说辞,在自己的梦境里分明对方才是游刃有余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一个,但这位名叫清之的小伙伴是个很冷淡的人……也可能是鬼?他不想说的事情是不会说的。 荀晏和清之磨合了几日,几个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便担心了几日。 “狸奴近来不似往日活泼,莫非是因为思念公达?” 荀靖摸了摸自己刚刚冒出了一点胡茬的下巴,有些忧心的问道。 他家孩子虽然看上去乖乖巧巧,其实很能整活,整日里不是缠着人撒娇就是突然冒出点奇思妙想,这两天突然安静下来老是自己一个人待着,都显得有些郁郁寡欢了。 总不至于是害了相思症吧?当初离开南阳的时候都没有这样。 荀爽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后眼神一亮。 “狸奴同辈兄弟多年长,子侄辈又年幼,想来可能是缺乏同龄玩伴之故。” 他说道。 一个月后,荀晏迎来了一个新的小伙伴。 看得到摸得到的那种。 “这位是阳翟郭氏的郭小郎君,这段时日会暂住于此,狸奴可与郭家阿兄一同学习。” 荀靖笑眯眯说道。 这位瞧上去大不了荀晏两岁的郭家阿兄温吞吞的站在边上,模样清秀白皙,看似温顺,实则好奇的打量着周围,见荀晏看了过来便敷衍的给了个笑容。 像只小狐狸。 但他喜欢。 颜狗蠢蠢欲动。 [你忘了你的美人阿兄大侄子老师爹爹了吗?] 清之凉飕飕的宛如报菜名一样报了一溜串。 [我没忘,]荀晏有些疑惑,[但这和我喜欢郭家阿兄有什么关系吗?] 清之少有的噎住了。 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关系,他想着,颜狗一般还是可以理解另一条颜狗的思维模式的。 ———— 荀晏很喜欢这位阳翟郭郎,仅仅用了几日,他对于郭郎的称呼就从‘郭兄’升华成了‘嘉嘉’。 虽然嘉嘉本人非常抗拒这个称呼。 阳翟郭氏是颍川大族,律法传家,世代为官,只是嘉嘉比较凄惨,父亲早逝,祖父年迈,很多事情也无法顾及周全,加之他性格孤僻,常常和族中兄弟玩不到一起。 相比起一般的士族子弟,郭嘉不喜欢参与孩童间的戏耍,讨厌繁文缛节,性格恶劣,常常说出一些离经叛道的话语。 荀晏觉得挺亲切的,他从小见到的士族子弟都是恪守规矩,板板正正的,就连一向活泼的荀谌大多时候也是规规矩矩的,乍一碰见郭嘉这般随性的还挺新鲜的。 郭嘉第一眼看见这个比他年幼两岁的小孩时内心是毫无波动的。 这个孩子看上去天真而稚嫩,与他那群自幼便沉稳内敛心眼多的兄长们完全不同,他是从小被宠爱着的。 他会天真烂漫的向陌生人表达善意,会漫步在田野间与忙碌的农人问好,会毫无防备的向人示好。 他的父兄会保护他的这份天真。 可惜这个天真傻弟弟太自来熟了。 在‘嘉嘉’这个称呼快要传遍整个高阳里的时候,郭嘉忍无可忍强行微笑着开始喊荀晏为‘晏晏’。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恶心! 荀晏没有任何包袱的接下了这个新称呼,两人从此天天‘嘉嘉’‘晏晏’的深情呼唤。 [你们好恶心,]清之叹气说道,[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朋友间的事,怎么能叫恶心呢!] 荀晏理不直气也壮的反驳道。 荀谌听闻后面色凝重了有一阵子,随后跑到荀彧面前亲切的唤了声“彧彧”。 荀彧感觉额头青筋一跳,他复杂的看了眼自家似乎不是很聪明的阿兄,沉吟片刻叫来了荀衍。 荀谌脱口而出一声“衍衍”,然后他就被荀衍带走了,好几天没出屋门,荀彧安心的坐了下来。 相比起老爱往外面跑的荀晏,郭嘉则更加喜欢待在家里,一个人安静的看书,为了迎合小伙伴的习性,荀晏待在屋里的时间也变长了。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