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用一种有些狼狈的姿态翻身下马,却又正好躲过了他的袭杀,不一会就消失在人海之中,只能依稀看到他身边不停倒下的人。 [拖久了你们未必能赢,夏侯带来的人不多,你手下的人又不比高顺麾下精兵。] 一片混乱中,清之的声音仍然清晰的在脑海中响起。 [新兵要多上场才能变成老兵,]荀晏的声音出离的冷漠,他擦了擦快浸到眼睛里的血,却反而抹得一脸血污,眼睛火辣辣的麻,他说道,[高顺会退兵的。] 高顺与魏续不合,吕布的安排让两员大将都心怀不满,最终只能渐行渐远,陷阵营的归属仿佛一个笑话,一会属于魏续,一会又归高顺所管,他们的关系在一同作战时终究是逐渐显现了出来,也成为他们这支精兵最大的一个漏洞。 在日头开始西沉的时候,吕军开始收拢了阵势,盾兵殿后,开始退兵,看似只是一日的攻城不利,但实际上几人都清楚,之后要再拿下小沛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高顺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夕阳下的沛城,神色平静,终究只是长叹一口气跟上了队伍,小沛打不打得下来不是个多重要的大问题,重要的是……曹操究竟是如何想的。 小沛终究是守了下来。 守城的士卒在多日的压抑下欢欣雀跃,百姓也都争相奔走,互相告知这个好消息,他们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也很敬重这位屯兵于小沛的刘豫州,这种感觉非常的新奇。 荀晏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城的百姓会如此敬爱当地的军阀,他们多数只是麻木不仁的接受一切,即使是曹操治下,也不过是威严有余。 刘豫州身上的血不比旁人少多少,他笑眯眯的与旁人打着招呼,百姓也不怎么怕他,被缠了好一会才猛的想起身边还有人,他歉意且感激的看向了远道而来援救他的人。 “刘豫州善治也。” 荀晏轻声说道,声音有些嘶哑。 刘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谦虚的摆了摆手。 其后几日高顺又带人攻城两三次,皆无功而返,刘备手上虽然兵力不足,但粮食却可撑许久,反倒是高顺魏续等人手上粮草无法支持他们久战。 安生日子很少,所以得要好好珍惜,荀晏在幼时离开高阳里多年以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秋日里头还算不得太冷,他冷着一张脸去给夏侯惇看伤,夏侯惇早年伤在了眼睛,他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命大,其后也常受旧伤所扰,尤其是受了伤,生了病…… “不该啊,”荀晏琢磨着把他的金针□□,庆幸自己前两年被老师拉着在许都好好复习了一遍课业,没有给师门丢人,“元让何必亲身上阵,毕竟……不比以前啊。” 少了一只眼对于视线乃至于平衡的影响力都很大,若是可以,只从事文职才是最好的选择,夏侯惇扭曲着一张脸正想要说话,被身旁的医者丝毫不怜惜的一拍肩膀,正好拍到了肩上的伤处,一下子疼得他面色狰狞的瘫了下来。 早些时候他还会尽量在医工面前装也要装出一副不畏疼痛的猛男形象,现在……大概放飞久了,又是熟人,也就愈发不在意了。 他一边抽着冷气一边说道:“怎可辜负孟德之信!” 荀晏拿了药包给他敷在眼睛上,倒也不再说话了,曹操多疑得很,别说对他这种外人,对自家兄弟也经常留一手,唯独深信夏侯惇,这种君臣情,或者说兄弟之情倒也叫人艳羡。 “今晚可能会发热,自己熬一熬,不行再叫我。” 他说得随意,对于军伍中人,受了伤发会烧是件很寻常的事,毕竟再重的伤大概也挡不住这些人心里头想要追求更深的梦想。 夏侯惇捂着药包缓了缓,叫住了收拾东西准备离去的年轻郎君。 “清恒,”他喊道,“我临走前见司空似有亲击吕布之意。” 荀晏挑眉,倒也不是很意外,但有意并非一定,若是他来的话……他垂下眼眸,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片阴影,衬得青年面色愈发苍白,他摇了摇头,笑吟吟打趣道: “元让可曾听闻过司空好梦中杀人?” “啊?怎么可能?”夏侯惇看上去有些迷茫,随后无奈摇头,“我每次给司空盖被子时,倒是只能听到他喊:元让,再来一杯。” 荀晏被一口突如其来的神秘狗粮噎住,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大概今晚确实不是一个安生日子,过了没多久,帐外又有人来造访,来人却是刘备,思及自己似乎提前把他未来的军师兼丞相兼武侯拐走了,荀晏莫名有些心虚。 “玄德公。” 他喊道。 刘备比他更加尴尬,因为他一进来就看到这位年轻的君侯随意披着大氅,里头还是寝衣,乌发半湿的搭在身后,显然是一副刚刚沐浴过后的模样。 他实在很难完全把眼前这人全然当成自己军营里的糙汉将军来对待,毕竟外表实在太有迷惑性了,若非前几日亲眼所见,他对他的印象大概永远得停留在……看上去身体不大好,留在后方指挥的指挥型将领。 鬼知道他打起架来和自家兄弟有的一拼。 “备此来特来答谢君侯相助之恩,”刘备提溜出一只鸡和一筐菘菜,纵使他面皮够厚现在也有些心虚,“沛城现在物资紧俏,暂时只能……咳,这菜是备亲自种的。” 荀晏盯着他朴实刚健的谢礼看了一会,欣然接受,爱好种田什么的很正常,他甚至有些微妙的嫉妒。 他这么多年都还没种出一颗菘菜……也就是大白菜。 刘备进了帐少有的板板正正的正襟危坐,若是让他平日里的将士看到大概要大跌眼界,毕竟刘玄德这人素来混不吝,有时候活像是个黔首一般的泥腿子,但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