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如怒狮咆哮,呼啸而过,吹得寨中旗帜烈烈作响,似要将那旗杆连根拔起。
寨子里的树木也被吹得东倒西歪,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重大变革而不安地颤抖。
春娘站在这风口浪尖之处,身姿却如苍松般挺拔,眼神坚定而无畏,仿若能穿透这风声,直视刘老大的内心深处。
她朱唇轻启,语气不卑不亢,字字清晰有力:“当然是你刘老大给我的胆子。刘老大,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劝春娘当二当家时的承诺吗?”
刘老大听闻此言,身形猛地一震,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击中了要害,脸上瞬间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春娘,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此时如此直白地提及此事。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阳光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给整个山寨都蒙上了一层压抑的阴影。
还未等刘老大开口,春娘紧接着又道,声音沉稳而坚定,如同山间潺潺流淌的溪流,连绵不绝:“春娘幼时便听父亲说过,一诺千金。刘老大乃山寨之主,德高望重,总不会连自己说过的话都收回吧。”
刘老大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心中又何尝不知,春娘这番话是在故意激他。
他紧咬着牙关,眉头紧锁,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之中。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似是在催促着他做出决定。
诚如春娘之前所说,难道真的要带着兄弟们一辈子在这刀口上舔血,打打杀杀下去吗?
若是从前,兄弟们食不果腹,走投无路,被迫落草为寇,那自是无奈之举。
可如今,山寨之中一片祥和,兄弟们衣食无忧,欢声笑语回荡在山寨的每个角落,又何必再去做那些冒险之事呢?
“春娘,你做了我不敢做之事。”
刘老大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叹息。
“那也是您的信任。” 春娘恭敬地拱了拱手,神色诚挚,眼中闪烁着感激与坚定的光芒。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刘老大,缓缓说道:“早在您将我放在二当家位置上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在盘算着给寨子里的兄弟们找出路了。”
春娘的心里犹如明镜一般,她深知刘老大的为难之处,也明白山寨众人渴望安稳生活的心愿。
她明白,自己必须站出来,为大家开辟一条新的道路。尽管这条道路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但她毫不退缩。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唯有那呼啸的山风依旧肆虐,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
刘老大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脚下的土地上,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兄弟们一张张熟悉的笑脸,那些在艰难岁月里相互扶持的画面,以及如今山寨中安稳祥和的生活场景。
每一个画面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内心。
良久,刘老大缓缓抬起头,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这叹息声仿佛承载着他多年的疲惫与无奈,也包含着他对未来的一丝期许和希望。
终是将山寨的虎印拿了出来,那虎印在微弱的光线映照下,闪烁着古朴而厚重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山寨多年的历史与沧桑。
刘老大招手让春娘上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感,有不舍,有信任,更有对春娘的期望。“来,你过来,我今日便将这山寨之兵彻底交予你,望你不负所托。”
这一瞬,刘老大仿佛老了十岁。
他的身姿不再挺拔,肩膀微微下垂,脸上的皱纹似乎也更深了几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沧桑和疲惫。
春娘心中不免动容,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深知这虎印的分量,犹如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她的肩头。
她也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这不仅仅是刘老大的信任,更是山寨众人的未来。但考虑到山寨日后的发展,考虑到兄弟们的殷切期望,她终究是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与不安,坚定地走上前去,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了刘老大的虎印。
此时,远处的山峰在乌云的笼罩下显得更加险峻,仿佛在预示着前方道路的艰难险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