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重重地拍着椅子扶手。
“果真是伶牙俐齿。”
“按照你的意思,本宫若执意罚你,反倒是本宫听不得实话了。”
谢莺眠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太妃娘娘言重,莺眠绝没有这种意思,请太妃娘娘明鉴。”
太妃冷声道:“你心眼子不少,嘴巴也伶俐,可惜巧舌如簧,满嘴歪理。”
谢莺眠将头垂得更低:“太妃娘娘教训的是。”
“莺眠知错,请太妃娘娘责罚。”
谢莺眠越是恭顺,太妃越觉得堵心。
若谢莺眠继续嚣张也就罢了。
偏偏谢莺眠低头认错,等着认罚。
摆明了要让她留下一个听不得真话的“罪名”。
太妃不在乎真话假话。
她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
先帝在世时,她就与之前的皇后,现在的太后水火不容。
先帝死后,太后屡次要将他们母子置于死地。
幸好先帝早先给他们母子铺好后路,还提前留下圣旨准许她出宫跟夜儿居住,才逃过一劫。
太后杀不死他们,更对他们恨得牙根痒痒。
这些年,太后小动作不断,就想抓住凌王府的把柄。
给夜儿选妃冲喜时,太后更是特意将她召唤进宫狠狠挖苦了一顿。
若传出她听不得儿媳说真话而惩罚儿媳之类的话,太后那个老女人指不定怎么刻薄她。
太妃越想越堵心。
她咬了咬牙根,示意两个嬷嬷退下。
谢莺眠嘴角微微勾起。
她从太妃的行事风格推测出太妃好面子。
对好面子的太妃来说,只要将她推到道德制高点,为了那所谓的面子,太妃就会捏着鼻子咽下这口气。
道德绑架,缺德但好用。
方宜麟算是看出来了。
谢莺眠就是一块滚刀肉。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掰扯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方宜麟眼眶通红,欲言又止。
“太妃姑姑。”
“表嫂她……好厉害的一张嘴,比刀子还要厉害百倍。”
“麟儿有点害怕。”
“麟儿的事,要不……就算了吧。”
太妃被方宜麟一提醒,终于想到正事儿。
她拍着方宜麟的手。
“麟儿别担心,有姑姑在呢。”
“姑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太妃厉声对谢莺眠道:“本宫问你,是不是你杀了麟儿身边的春风和春雨?”
谢莺眠直截了当承认:“那两个丫鬟是我杀的。”
太妃:“你打伤了麟儿的四个嬷嬷?”
谢莺眠点头:“对。”
太妃怒道:“杀人伤人,还如此理直气壮,你好大的胆子。”
谢莺眠疑惑道:“不是太妃娘娘您在问么?”
“您问,莺眠就如实回答。”
“还是说,我不该承认?”
“可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做了,就断然没有不承认的道理。”
太妃不知道谢莺眠是真憨还是装憨。
她已经没了耐心:“本宫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重伤麟儿?”
谢莺眠认真道:“杀两个丫鬟,伤了四个嬷嬷,我认。”
“可,重伤方小姐,从何谈起?”
“我只是踩了她一脚,连皮肉伤都算不上,这也能算重伤?”
太妃呵道:“你还敢狡辩?”
谢莺眠道:“太妃娘娘。”
“杀两个丫鬟和伤了四个嬷嬷我都承认了,毕竟,这是我做的,我认。”
“但,方小姐的重伤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认?”
“我的确伤过方小姐,是方小姐要打我,我踩了她的心口,后来常嬷嬷到来,将方小姐带走了。”
“你说谎!”方宜麟神情激动,“你胡说八道。”
“你不光是踩到我心口,你还要杀了我。”
“我清晰地感觉到了你的杀意,我的心口疼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常嬷嬷出现,我肯定会死在你手里。”
“你想杀我,我非常确定。”
方宜麟捂着心口。
心口还隐隐作痛。
那种剧烈疼痛,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太医告诉她,她的心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或许会留下心疾。
方宜麟恨谢莺眠恨得不行。
都怪谢莺眠这个贱人。
如果不是这个贱人横插一脚,她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太妃姑姑。”方宜麟眼泪哗啦啦往下掉,“麟儿没有说谎。”
“你要相信麟儿,她真的要杀掉麟儿。”方宜麟抬起手,对天发誓,
“麟儿可以对天发誓,麟儿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言,麟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发完誓,方宜麟看向谢莺眠,“你敢发誓吗?”
谢莺眠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宜麟。
方宜麟避重就轻有一手,发誓都能找漏洞。
她也举起手:“当然可以。”
“我发誓,我没有重伤方宜麟,如果我说谎,天打雷劈,我的后代世世代代为奴为婢,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