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尘已经收到了底下人的回报,听见朱敬宴问,连个顿都没打。 “有两处是在学子院外头,还有一处,是在百草集门外。” 学子院是朝廷专门给进京赶考的学子准备的住处。 里边的条件不算太好,里边住宿的环境十分简陋,每个学生只能分到一间约有四平米的屋子,只能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局促得很。 所以一般有家室的学生,都不会在学子院居住,而是会选择住在客栈,或者自己单独租个院子住。 而有背景的学生,都带着一封介绍信,住进了权贵的家中。 唯有那些真正出身寒门的学生,或者是平民百姓家的学生,才会选择入住学子院。 李文修算是其中之一。 但他和寒门子弟又有些不同,他不是真的没有地方可去,而是心中有着自己的原则,他不愿与人同流合污。 “邱为呢?他这两日在做什么?” 那日传召邱为之后,大理寺一直让人盯着邱为呢。 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汇报到苍尘这里。 故而,苍尘对邱为的行为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说来也奇怪,他本来是约见了冯士才的。” 苍尘的眉头轻轻皱着,将这两日邱为的举动细细道来。 昨天下午临近傍晚时分,大理寺传召了邱为。 也是在大理寺,邱为得知了好友李文修的死讯,他表现得很是悲痛,如丧考妣一般,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来。 得知了李文修的死因,回去之后,他就给冯士才递了帖子,约他在百草集见面。 说是约见冯士才,实际上,苍尘怀疑,他只是想要去百草集调查李文修真正的死因。 而冯士才知晓邱为是李文修的好友,对此也没有拒绝。 冯士才也希望以此来洗清粘在自己身上的污点,虽然现在也没有人怀疑是他杀了李文修,但他心里过不去这一关,总觉得若是不能将事情调查清楚,出门在外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但今天午饭之后,正当到了邱为与冯士才约见的时间,他也准备好出门了,却突然晕倒了。 还是被同在学子院居住的考生发现他晕倒在学子院的大门口,这才将他弄回去的。 “所以,他失约了冯士才?”许多多插了一句嘴。 “也可以这么说,但他不是故意的,他醒过来之后,拖着病体想要去与冯士才解释,被他的同窗拦下了,还是他的同窗去帮忙与冯士才解释了一番。” 许多多轻轻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 这个动作和朱敬宴平常思考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广倾安和苍尘对视一眼,只觉这丫头越来越又朱敬宴的风范了。 良久,她才抬起头,“爹爹有什么想法吗?” 朱敬宴也看向她,“你先说你的看法。” 他知晓许多多定然是有了猜测,只是还不能确定。 既然许多多想要做捕快,就要学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哪怕有些荒诞,但每一个案件在没有丝毫头绪的时候,都是从荒诞的猜测开始的。 将所有错误答案排除了,最后的结果,哪怕再荒谬,那都是真相。 许多多看出朱敬宴的猜测,也不藏着掖着了,“我觉得,学子院外头的风筝线网可能是针对邱为的。” “那百草集门口的呢?”苍尘追问道。 “那个,可能是针对……”许多多话说到一半,才猛地回过神来,“冯士才没事?” 风筝线网布置在百草集门口,不管是针对冯士才的,还是针对邱为的,那害人的东西在那儿总是没错的。 算算时间,大理寺派人去清理风筝线网的时间,还要在邱为与冯士才约定的时间之后,如此,冯士才是怎么避开那风筝线网的? “他没进去。”苍尘答道。 “据冯士才所说,他为了能够第一时间见到今科状元,就在庄园外的酒楼二楼等候。” 冯士才那边,是苍尘亲自过去问话的。 毕竟是太傅家的公子,这点优待还是要给的。 “看他的样子,不想知晓风筝线网的样子,应该是巧合。” “当然,我更怀疑,他是害怕。”苍尘说着,唇角竟然挂上了丝丝笑意。 当时冯士才的表现,应该是担心邱为再死在百草集里,他可就真的有口说不清了,所以才会选择在酒楼里等着邱为上门。 却没想到,他饭菜都吃完一桌了,唱曲的爷孙俩都唱到穷途末路了,邱为还没来。 见到邱为的同窗时,他的腿都软了,还当自己当真是个克星,先克死了李文修,又把他的好友给克死了。 得知邱为只是晕倒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根本没那个心思怪罪邱为的失约,只有无尽的庆幸。 幸好人还活着。 “如此说来,这个冯士才的嫌疑,倒是可以稍微往后排一排。” 听许多多这么说,苍尘不由面露疑惑,“多多还是怀疑邱为?” “不能吧?” 广倾安的大嗓门一出,本来还有些困倦的众人瞬间都清醒了。 “多多你之前不是说,这后边死的这些人,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转移我们的视线吗?那就说明,这些案子应该是一个人做的啊,邱为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吧?” “而且,就算他有这么大的能耐,他干嘛在自己的门口布置这种鬼东西?难不成是活腻了?” 坐在上首的朱敬宴瞥了广倾安一眼。 越加觉得广倾安这人白长了那么大的块头,没长脑子。 硕大的脑袋里,真正有用的脑仁,怕是比核桃仁都小。 “他做不到这些,他背后的人未必做不到。”许多多神色凝重,眼底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不过这幕后之人,多少有点关心则乱了。 难道他不知道做的越多,错的越多的道理? 不过是区区一个邱为,当得起幕后之人如此费尽心思地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