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想要靠近程英。 池渊死死按住她,“多多,你不想为程英姨娘讨回公道了吗?” 不知为何,池渊就是觉得,程英不会是自然死亡,哪怕她现在看上去,没有丝毫异状。 但这太巧合了。 那么多人都没出事,就只有她出事了,这很难让池渊不多想。 池渊的话,到底还是唤醒了许多多。 她身体僵了一下,紧接着,便泄力了一半,软软靠在池渊的怀里。 “我就过去看一眼,我不会破坏现场的。” 她带着哭腔,却倔强的不肯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池渊知晓,许多多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这才放开拉着许多多的手。 许多多跪坐在地上,才挣开池渊的手,都没站起来,就这样朝着程英爬过去。 远远的,她伸出小手,去探程英的气息。 她得手,从强装镇定,到颤抖,却始终不肯收回来。 “不会的!” 随着三个带着哭腔的字出口,许多多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吧嗒吧嗒往下掉。 “姨娘,程英姨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我是多多呀,姨娘给我买的新衣服,我今天穿过来了,姨娘不想看看多多穿着好不好看吗?” “还有头面,都是姨娘送的,比广爹爹的眼光好多了,爹爹都说爹爹穿着好看呢,姨娘,你睁开眼睛看看多多啊!” 她颤抖着身子,想要伸手去触碰程英。 但手伸到一半,她又缩了回来。 之后,哪怕是哭得撕心裂肺,她都没有再伸手去触碰程英。 池渊站在许多多的身后,面上也满是哀伤。 他和程英接触的并不多,但仅有的几次接触,程英都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这是个好人,她得结局,不该如此。 池渊的目光落在许多多身上,他不敢想象,程英出事,许多多该有多难过啊。 她虽然从来没说过,但池渊知晓,她在街上看到别的小孩儿被娘亲牵着手的时候,会不经意间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程英的出现,给了许多多母亲一般的关怀和温暖。 她虽然嘴上叫着姨娘,不肯叫母亲,实则池渊很清楚,许多多已经将程英当成了母亲。 在许多多的心里,程英应该是仅次于她娘亲的存在。 “大理寺的人呢!”许多多流着泪,转头看池渊,“去大理寺,找爹爹!” “没有人报案吗?” 她泣声如诉。 “已经报案了。” 围观的人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但见许多多哭成个泪人,也不由得多了几分伤感。 “报案的人,已经去了挺久了。” 池渊蹲下身子,拍拍许多多的肩膀,“整条街都被堵上了,大理寺的人应该也被堵在外边了。” 他们身量小,还好往里钻,捕快们想要钻进来,可不容易了。 “让一让!让一让!大理寺的人来了!” “让一让!” 吵嚷声传来,许多多喝池渊同时转头看过去。 “多多!” 一袭红色官服出现在面前的那一瞬间,许多多的眼泪更汹涌了。 “爹爹!”许多多想站起身子,但双腿软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朱敬宴快步上前,将许多多抱起来,“多多……” 他想说点什么,安慰许多多,但话到嘴边,却发现都不合适。 什么节哀顺变,又能安慰几分? 这大概是许多多第一次哭成这个样子。 之前他受伤的时候,许多多都没哭,还强装镇定地哄他呢。 本来这个案子,他没打算亲自过来,按照惯例,应该是广倾安和苍尘,或者是陈烨,带着捕快、仵作和画师过来。 但当得知出事的人是程英的时候,朱敬宴却没办法再像往常一样走惯例了。 尤其是许多多还过来找程英玩了。 一想到许多多已经知晓了程英的死讯,还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子,朱敬宴就忍不住了,当即亲自带着人过来。 可这路上的马车实在是太多了,从街头堵到了街尾,好不容易才赶过来。 “爹爹,程英姨娘,她不在了。” 许多多抱着朱敬宴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程英姨娘,程英姨娘……” 朱敬宴属实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再加上这事儿,也实在没办法安慰,他只能抱着许多多,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大理寺的人,都知道程英和广倾安的关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阴沉,昭显着他们的心情有多沉重。 有大理寺的捕快疏散现场,很快,这条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就畅通无阻了。 程英的尸体,也被顺利带回了大理寺。 程英没有亲人,在京城最熟悉的人,就是广倾安和许多多了。 仵作验尸之后,许多多终于能够靠近程英了。 程英就被放在架子上,那是以往放尸体的位置。 许多多趴在架子边上,握着程英已经冰凉的手,眼泪滴答滴答往下落。 “程英!”广倾安的身体,忽然出现在停尸房的门口。 他的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沾染着尘埃,连一直以来都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络腮胡子,此时都乱糟糟地粘在脸上,看上去颇为狼狈。 “广爹爹。”许多多转头看过去。 广倾安站在门口,阳光撒在他的后背上,他身上有光,却好像与房间里的世界格格不入。 然后,他提步,迈过了门槛。 洒在他身上的阳光,缓缓退去,他迈进了另一个世界。 黑暗,阴冷,看不见阳光。 随着广倾安进来,停尸房的门“咣当”关上。 停尸房被厚厚的黑色窗帘遮挡着,只有墙边的架子上,两根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 在寂静的房间里,随着广倾安走动带起来的微弱的风,蜡烛细小的火苗,摇曳着。 又在广倾安在程英的尸身面前停下,房间里便没了气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