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屋寻了个由头,就出了司农寺。 他的动向,自然瞒不过郑秋炜。 但郑秋炜也并未多费心思。 左不过是去找丞相或者是皇后了。 不过他一外臣,进不去内宫,还是去找丞相的可能性更大。 接下来,可能还会有一场风波,他必须得利用这个时间差,尽可能多的处理一些事情。 万一他明天就被撸下来,掉脑袋了,也能多为皇上做些事情。 因此,他对来禀报消息的小吏说:“不必管他。” 拦住陈屋也没用,宫中和丞相府现在想来也已经收到消息了。 朱敬宴在散朝之前,就已经入宫去找皇上商议此事,说是要在皇后发难之前,和皇上统一口径,免得被皇后抓到把柄。 这件事情的关键,还在于皇上。 可那是皇上,就算他们此举是正义之举,是权宜之计,也还是有朱敬宴假传圣旨,也还是有他擅作主张。 说到底,他们这是欺君。 历来也没有哪个君主能在臣子欺君之时,还无动于衷的。 说到底,郑秋炜也是在赌,赌皇上对他们这些臣子,能多一些信任。 他很清楚,朱敬宴也是在赌,别看他老神在在的,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慌张呢。 他不知道的是,他以为的慌张到极致,在强撑的人,现在正在皇上的南书房里吃点心呢。 是真的老神在在,甚至还嫌弃皇上抠门,问“还有没有?” 司农寺的事情,至此算是尘埃落定,徐至钟心中高兴,对朱敬宴也多了些耐心。 “有,你想吃多少都有。”徐至钟给王富贵使了个眼色,王富贵就领命去给朱敬宴拿点心去了。 “多拿点儿,我给多多带点回去。”朱敬宴得寸进尺地提要求。 王富贵答应了一声,就往御膳房去了。 “话说,你怎么这么大胆子?就不怕朕责怪你?” 朱敬宴嘴里还含着点心呢,从昨天到现在,他累了一整夜,连一口热乎饭都没吃上,肚子都饿扁了。 听见这话,没顾上回答,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徐至钟一眼,顺手接过徐至钟递过来的茶水灌了一口,将点心顺下去,这才道:“郑秋炜都不怕,我怕什么?” 郑秋炜和皇上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他都敢冒险。 他和皇上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他还是太上皇带大的呢,小时候还和徐至钟穿过一条裤子,徐至钟就算不满意他的做法,也不能将他怎么着。 最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有王炸呢。 别人不知道,朱敬宴可是很清楚,许多多是徐至钟的亲生女儿啊。 这帝王令,也是从许多多的手里拿出来的。 徐至钟要是敢给他找不自在,他就让许多多给徐至钟着不自在。 一物降一物。 他就不信许多多降不住徐至钟。 那可是这个情种最爱的女人留下的孩子,要是被徐至钟知道了,怕是谁动一下,他都得急眼。 “你呀,胆子一直这么大,亏得他们把你夸得跟阎王似的,也不知道你在他们面前,是怎么装的!” 朱敬宴“哈?”了一声,难道在徐至钟的眼里,“阎王”是夸人的词儿? “我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你的江山社稷?” 但凡当今皇上不是徐至钟,朱敬宴都不会这么冒险。 掉脑袋的大罪,他说犯就犯了。 一方面是自己为国为民,另一方面,自然也是相信徐至钟。 接过王富贵递过来的点心盒子,朱敬宴站起身,“反正这事儿就是这么回事儿,你回头别给说漏嘴了,不然我就没命了。” 徐至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了!” 他都这么大了,朱敬宴教训他还跟教训孩子似的,像话吗? 他都是皇上了。 朱敬宴拎着点心盒子才走没多长时间,就听见太监通秉,丞相来了,还带着不少朝臣。 徐至钟冷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逼宫的。” 王富贵将这话听在耳朵里,吓得一哆嗦,差点就跪下去了。 “让他们进来吧,朕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要抗旨。” 即便早就知道依照皇上对朱敬宴的宠信程度,此番一定会为朱敬宴擦屁股,但听皇上理直气壮地说丞相要抗旨这话,王富贵还是忍不住心惊。 看来,他还是嘀咕了朱敬宴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啊。 以后对待朱敬宴,还得更小心谨慎才是。 王富贵哪里知道,徐至钟之所以对朱敬宴这般,也是因为朱敬宴对他完全没有二心。 蓝钰儿得到消息的时间,与陈屋相差无几。 她气得当场就摔了一套名贵的茶具。 “叫荣玉良过来!” 紫苏颤颤巍巍地避开地上那些琉璃碎片,让人进来收拾了,又亲自去叫了荣玉良。 荣玉良那边,也听到了司农寺的动静。 但这就是朱敬宴等人的谋算,他们就算得到消息了,也无能为力。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他们能找的茬,也就是朱敬宴假传圣旨。 可朱敬宴是为了皇上办这事儿,而且,朱敬宴已经入宫了,这会儿应该与皇上打过照面了。 朱敬宴赢定了,皇上一定会为他遮掩。 但蓝钰儿生气的点,并不是司农寺落到了皇上的手里。 而是许多多。 先前许多多离开皇宫,回大理寺时,表现得那叫一个乖巧,她还当许多多是想通了,还想着日后她成就大事,站在这世上最高的位置上,也会给许多多一些好处。 毕竟是同乡。 却没想到,许多多竟然是在耍她。 让她失了司农寺的掌控权。 帝王令! “好啊!”堂堂帝王,竟然也用这样的手段了。 荣玉良来到凤仪宫时,连头都不敢抬。 “荣玉良,本宫让你办的事情,你可